初皑慢慢地弹出了最后一个音,之后悬起手腕,又放回腿上,转过身去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地看着钟谨之。
初皑弯了弯嘴角:“累了。”
钟谨之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伸手帮他揉了揉手腕。
钟谨之:“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初皑眨眨眼:“即兴弹出来的,没有名字。”
钟谨之的眼底瞬间闪过了一丝惊讶。
他知道楚新言有才华,却从来都没想过他的才华能惊艳到这种地步。刚才的那首曲子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在钟谨之看来,那就是一首完美到无可附加的钢琴曲,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下一首比它更优美独到的曲子了。
楚新言带着他出了琴室,他仍然把他的手腕抓在手里,这小家伙也没反对,就任凭他那样轻轻地揉着。
走廊里的灯是黑的,他俩出了教学楼,外面也是漆黑一片,只有月亮的一点点冷清的光亮,伴随着夏日里的蝉鸣,投射到小路上。
初皑笑了笑,看着他道:“本来就是为你弹的,给它取个名字吧。”
握着他手腕的那双手瞬间收紧了一点。
初皑:“……”
钟谨之扭过头来看他,目光动了动,喉结也跟着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又把在心里面翻滚了好久的话语咽了回去,只是微微张了张嘴,吐出了两个字:“挚爱。”
之后就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初皑:“……”
他好像是被这家伙明目张胆地撩了。
钟谨之见他不答,连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继续道:“取这个名字只有一个原因,你弹给我的,而我爱你。”
他拿着自己手腕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攀附到了腰上。钟谨之轻轻地搂着自己,慢慢地靠近,语气温柔又恳求:“新言,我可以吻吻你吗?”
初皑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伸出手来抱住了他,又凑过去,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
他贴了贴钟谨之的嘴唇,钟谨之就如同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不敢相信地轻轻啄了一口,又分开,紧接着就再次啄了一口。之后,他就再也不怀疑,抱着他的手臂慢慢收紧,唇齿贴合,再也没有分开。
钟谨之用舌头温柔地描绘着他嘴唇的形状,嘬住他的上唇待了好久。他也含住了对方的下唇,他俩就那样慢慢地探索着对方的口腔,仿佛那是一处宝藏,有自己所有的牵绊,有对方一生的故事,永远都探索不到尽头。
即使旁边树林里聒噪的蝉鸣也无法打扰到半分……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秋天,又下了几场雨,天气越发地寒凉,早晚甚至得穿上厚大衣才不觉得冷。
初皑从章先生的家里搬出来了,和钟谨之一样,住在了学校的教师宿舍里。
章先生是知道了他俩在一起的事情,所以初皑干脆也就不装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之后,就跟钟谨之过起了“同居”生活。
他为了避免别人怀疑申请的那间宿舍完全就是个摆设,里面放满了两人的东西,却一天都没有进去睡过。
不过辅大的老师少,宿舍的数量远超教师的数量,他也不至于有什么愧疚感。
章老爷子知道了他俩的事情之后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大概是早年在欧洲求学的时候见过,并不意外。
甚至,他还又让钟谨之到家里来吃了顿饭,席间叹息说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你们俩能真心在一起,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至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据他说是因为他之前某一天去开文艺方面的座谈会,散会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街上都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回到家之后却发现楚新言好像也是刚刚到家不久,给他拿资料的时候手还是凉的,根本就没暖和过来。
章伯仁又回想到下午下课的时候,楚新言说要和钟谨之一起吃晚饭,敏锐地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于是他就开始擦边擦角地跟钰宁打听。
章钰宁当然是防着她爹的,然而到底还是抵不过她爹比她多吃的几十年的米,一个没注意,倒也没有直接说漏嘴,却还是让她爸爸给察觉到了。
章伯仁又观察了好久,却始终没法十分确定。最终他还是去问了楚新言,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才算是完全知道了……
初皑趴在床上,看着一本数理统计的书,钟谨之正在一旁看报纸。
今天是周日,学生们不上课,他俩也没事;而昨天又下了一场雨,天气越发地凉,外面的温度大概只有十来度,初皑也不想出门。
他这一世的身体由于反噬地过于严重,跟一个体弱的普通人没什么差别,法术使不出来,一切灵力失效。就好像一台设备一样,老化地严重,怕冷、怕热,犹如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现在钟谨之在屋里穿着衬衣,他就穿着毛衣。
初皑:“……”
他在床上无聊地打了个滚,瞥了一眼钟谨之,发现这家伙看报纸看地津津有味。
初皑:“……”
他顿了顿,从桌子上拽过了一支铅笔,把书上的数学公式从头到尾推导了一遍。
钟谨之正在看登在报纸最后一版角落里的《七子之歌》,看完了歌词后本来想把报纸也拿给楚新言看,一抬头却发现这小家伙已经写了满满两页纸的公式推导。
钟谨之:“……”
他对他的这种行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一开始看见这小家伙在看他的书的时候,还着实怀疑过他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