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他要偷指令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伏苏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滑行器慢慢减速,刺眼的光渗透进通道。
他皱了皱眉,听到舱门被打开的声音才睁开眼,随后几个穿着军装的人一言不发地把他带到了密闭的房间里。
这一年伏苏去过的地方很少,活动区域局限在皇宫,还是第一次来地下城。
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直到门口传来滴地一声,伏苏抬头看去,进来的是费恩的心腹,卡夫。
“卡夫,”他站起来:“费恩他……没事吧?”
“大人不用担心,陛下没有大碍,外面的局势也很快可以控制住。先委屈大人在这里住两天,等联邦的战机全数歼灭之后我再送大人离开。”
伏苏有些不安地握紧了藏在袖口的信号器,有些发烫,他垂着眼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开口道:“我想去看看费恩。”
卡夫为难道:“陛下现在正在加护中心接受治疗……”
“卡夫,带我去。”
“是。”卡夫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答应:“那大人请不要发出声音。”
伏苏点了点头。
卡夫带着他穿过了地下大型工事区,一望无际的广袤空间里悬浮着一架架战舰,俯视下去,来往走动的工作人员犹如蚂蚁一样渺小。伏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记住了路过的每一个升降机出入口,同时在脑海里排演了数条逃跑路线,不久,卡夫带他来到医护中心。
“陛下在里面接受治疗,大人请务必不要发出噪声。”
“我知道了。”
卡夫掏出磁卡,刷开了门,伏苏瞥了一眼,状若无意道:“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把卡给我吧,你去忙你的事情。”
卡夫丝毫没起疑,把磁卡交给了伏苏。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液的刺鼻气味。
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下意识地站起来,伏苏朝他们做了个离开的手势,他们就顺从地走了。
伏苏先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除了精密仪器外,没发现监控,这才走到了费恩跟前。
费恩躺在盛满修护液的仪器内,他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气泡,看起来有些虚弱,面色也苍白地不见血色。
伤还挺重的。
伏苏站在仪器前,手心里握着的信号器有些发烫,刺激着他的神经。
左眼……左眼。
伏苏深吸了口气,弯下腰,手指探入温凉的液体之中。
费恩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昏迷,连呼吸也是又深又长,伏苏指尖有些微颤,触碰到费恩左眼眼眶的时候缩了缩。
[我好害怕!!!]
他光是想象那个触感,就已经浑身发麻了。
[赶紧的,待会来人了。]
伏苏苦兮兮地耷拉着脸,心里默念了几声不好意思,手指开始摸索起费恩左眼的形状,最后指尖用力,将费恩左眼里的人造眼球挖了出来。
[妈耶!!!]
系统欣慰道:[你长大了儿子。]
伏苏腿软了,赶紧把眼球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圆形容器里。
修复液里飘起浓稠的血雾,伏苏抽掉液体,简单止血后再把一切都恢复原样。
费恩在接受深部治疗,神经肌肉都处于麻痹状态,即使是被生生挖掉了眼睛,他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伏苏退后了几步,做了个深呼吸之后,用卡刷开了门,面无异色地走了出去。
医护小组没在门口等着,而是去吃饭了,恰好给了他溜走的时机。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伏苏留意着每个出入口,但基本上都有人把守着,而且通道都有仪器检测,他肯定是无法通过的。唯一最有可能脱离的方法,就是抢劫一艘飞舰,从升降机通道离开地下城。
伏苏揣紧了口袋里的容器,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窜出来,紧紧地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拉到了暗处。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伏苏转头一看,果然是安德烈。
“大人,您偷到指令了吗?”
伏苏点了点头,把口袋里的容器掏出来给他,安德烈看起来松了一大口气:“太好了,我们的人趁乱混进来了,在外面接应,大人,跟我一起离开吧。”
伏苏一瞬间想通了事情脉络,没想到雅尔曼身陷牢狱,还有那么大的能力让联邦给他献力。一年前费恩□□后过河拆桥,围剿了联邦,他们记恨也是情理之中。
他可真是被前夫利用了个彻底。
伏苏叹了口气,心想要不是为了刷污染值,你看老子理不理你。
“这里每条通道口都有仪器监察,我们带着东西没办法出去。”伏苏拿出卡夫的磁卡,“你易容成卡夫的样子,我们可以利用他的身份开走一架飞舰。现在前线战争还没结束,地下城守卫不算森严,我们有一半的几率成功。”
安德烈只思考了一小会,就果断道:“我相信你大人,殿下说了首要任务就是保证大人的安全,如果出了差错,大人只管推到我身上就行了。”
伏苏不置可否,安德烈用易容器换成了卡夫的模样,两人一前一后走去了飞舰停机坪。
刷卡进入,路过的工作人员一一向他们问好,安德烈变换成卡夫的声音:“启动17号飞行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