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九岭神山审判她将她收入大牢的时候,就已经将她身上的所有外物给收缴了。再说,她现在也没什么妖力,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又是哪里弄出来的金子。
赤炎也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荷包,摸到了之后,脸一黑,顿时愤怒道:“顺谁的不好,竟然顺我的钱,亏我还那么帮她!”
继而用眼刀飕飕的射向那个挽起袖子准备捏糖人的错掠影,扁了嘴:“那可是傅山临走之前送给我的盘缠。”
本尊站在旁边,差点笑出声。
错掠影挽了袖子,有模有样的坐进那小商贩的位置。她本来便是心灵手巧,稍微看了看旁边的糖浆料子,再一扫前面的糖人,大概就知道了个手法秩序。
一云也小心翼翼的坐进来,靠在错掠影旁边。
错掠影抬起头来,稍微看了看旁边的一云,眉眼里柔情蜜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描绘着她的五官和轮廓。
她伸手,撩起了一云的面纱,轻轻的呢喃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自言自语。坐在她旁边的一云目光稍稍凝滞,她朝向她,有些疑惑不解的模样。
错掠影的目光在一云的脸上停顿了片刻,然后手一松,放下了她的面纱,挽着袖子认认真真的捏起泥人来。
赤炎左右望了望,兴许是觉得无趣,她低了脑袋伸手来拿我的荷包:“重华,咱们站在这里实在太无聊了,要不,去买包炒日葵子来嗑嗑?”
我并没有在袖中放荷包的习惯。她伸手从我的袖中贯入,神情从容不迫,神色泰然自若,好像摸的是自己的荷包似得。
我不咸不淡道:“没钱。”
赤炎的手在我袖中摸索了半天,一个铜板都没掏出来。听到我这句话,她顿时瞪大眼看着我,诧异道:“不是吧,你好歹是一代魔尊,出门还不带钱吗?”
我阴测测的看着她,咧开满嘴白牙阴森一笑:“我们魔族想要什么,从来都是用抢的。”
魔族拿什么东西到底是用买还是用抢,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毕竟我堕魔的第一天,就开始了永无止境的沉睡。
也许不是沉睡,那个时候,我沉沉睡去以前,自知这是一场永不会苏醒的长眠。
沉睡四万年,我从未想要醒来过。
那一日的苏醒,着实奇怪。
按理来说,辛夷山是魔尊的寝宫,这四万年里他必然不止一次的来看过我,再者,为了与天界的对战,至少有数次,千军万马都要驶过辛夷山的上空。滚滚雷霆,风云变色,我都从未从那死亡中睁开眼眸过。
念及此,我心神一动,看向赤炎。她正神色懊恼的捏着自己的钱袋,一脸垂头丧气。
如果真是因为那花嫁驶过辛夷山,我便从那形同死亡的沉睡中苏醒过来了,那可真是一场缘。
孽缘。
赤炎正一脸懊丧的抓着自己的钱袋,看见我看着她,顿时小脸上表情一呆,模样傻乎乎的,下意思羞红了脸,结巴道:“重........重华,你在笑什么?”
她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道:“这样随意看着人家笑,会吓坏我的。”
我在笑吗?
本尊抬起手摸了自己的脸,刚刚的一丝笑意像是惊鸿掠过湖面的影,刹那间被归于平静。赤炎磨蹭蹭的挪到我旁边,抓住我的袖子,脸色绯红,明明不看我,脸朝着旁边,蚊子哼哼似得小声道:“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我不动声色,从手里变出一枚银子:“拿去。”
赤炎欢喜的接过来,美滋滋的笑了一声,欢喜道:“其实我也觉得你们魔族就是喜欢靠抢,你看,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为了我,还和魔尊大打出手。”
那不叫为了她和魔尊大打出手,就算那一日没有她,我这想要练筋骨的手,也会忍不住拿出冲天戟和魔尊过过招的。
我撇她一眼,想要更正她的说法。赤炎已经贴过来,脑袋在我的肩膀上蹭了两下,甜蜜道:“重华,你真好。”
说罢,拿着钱欢天喜地往那边去了。
本尊一只手将她拉住,在她眉心点了点,慢慢道:“我俩现在是灵体状态,你若是要现形,便拿我的模样去,不然容易招惹是非。”
赤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撒着欢去了。
她毕竟还小,不知道容貌是招惹是非的祸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若是她日后自己的地位低微,或者是她的良人没有足以强大到保护这绝色容貌的能力,这漂亮的脸蛋,将会是她最大的不幸。
我这边感慨声刚落,那边错掠影的第一个糖人已经成形了。
看到那个成形的糖人,本尊不由得嗟叹了一句,心灵手巧就是心灵手巧,第一次上手捏得糖人虽然歪歪扭扭不忍直视,但已经比那种捏成一坨看不出人形的失败品好多了。
这错掠影捏的糖人,至少还能看出来是个人形。
一云在旁捧着脸看,看到错掠影捏出来的这个歪歪扭扭的糖人,顿时忍俊不禁。错掠影也有些不好意思,将那第一个糖人要扔进旁边的箱子里。
一云却伸手拉住了她,神色温柔,伸手将那糖人拿了过来,白色的衣裳,红色的腰带,看上去傻气一团。
她拿过那个糖人,好奇的尝了一口,模样新奇,开心的紧。
错掠影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认认真真的挽了袖子,仔细的捏下一个糖人。
一云就坐在她旁边,目光温柔的看,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思。
可不过是披着他人的戏而已。
不知道是谁入了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