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王鲲鹏了?他来找你了?”季凡森顿时就明白了季洋的意思,不答反问道。
“我送鲲鹏去自首了。”季洋道。
老季愣了片刻,道:“鲲鹏这件事,这两天我也做了些详细的了解,不好办。警方掌握的证据很充足,以这些证据来起诉鲲鹏,一抓一个准儿。当然,警方也想要钓大鱼,想要从鲲鹏嘴里套出点儿东西来。但你知道警方为什么把通缉令发出来么?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
这点季洋也想过,总觉得警方这样做有些太过草率了。用脚趾头想,也不能认为王鲲鹏一个二十出头儿的年轻人能一人做成些事,很显然他身后是有团伙的。怎么可能不顺藤摸瓜,而打草惊蛇呢?
但他不是警方,想不通警方的用意,通缉令已经发出来了,还能怎么办?发出来的通缉令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去的。
“若只是为了抓王鲲鹏,这通缉令,警方应该再早些时候发,结果却是一拖再拖。就是因为,他们在这一阵子里,发现无法抓到那些幕后之人。他们发现,王鲲鹏的事儿就是一个网,对方就是想要把王鲲鹏一个人儿交代出来。所以不管他们发不发通缉令,对方都早就做好了撤退的打算,他们抓不着人儿。既然如此,也就不怕打草惊蛇了。拼尽全力把鲲鹏抓回来,或许还能审出些有用的东西。”
季律师解释得很详细,但其实,一语以概之就是——杜老二准备得相当充分,他们实在没辙。
“难道就一点儿运作的可能也没有吗?爸,一旦这罪名全落在鲲鹏的头上,他就是必死无疑的。但如果鲲鹏是被人误导而在不知实情的情况下送了货、或者哪怕只是一个从犯,也罪不至死吧?爸,鲲鹏今年才二十二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能死啊!”
这些话不用季洋说,法律上的事情,季律师当然比儿子明白得多。但想要让王鲲鹏不被判死刑,这其中需要的运作之艰难,绝非一个行外人可以想象。一着不慎,他努力打拼了大半辈子才赢得的地位,顷刻毁于一旦。这还是轻的。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却是——吊销律师执照。
如果他决定帮王鲲鹏,就是以自己的职业前途,去赌王鲲鹏的命。
他从小儿看着鲲鹏长大,自然也不希望鲲鹏有事情。但根儿上,鲲鹏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自然不可相同而论。没有任何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半辈子的成年人,会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别人儿子,甘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爸,我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很为难,我也知道一旦有个闪失,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正因为如此,除了您之外,不可能有别的律师愿意帮鲲鹏。爸,您是能让鲲鹏活着的,唯一的希望。您就帮帮鲲鹏吧,为了我。可以吗?”
“爸,从小儿我也没求过您什么。就这一次,我求您。”
他知道作为儿子,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让父亲陷入为难的境地,实在很不应该。所以也没什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理由,能说的,也就只是——求您。他只能以感情来求爸爸,让爸爸看在自己的份儿上、看在父子之情的份儿上,甘冒这个风险。
季律师沉默了片刻,道:“也不是不可以。洋洋,你和林允琛分开,我就帮王鲲鹏。”
“爸!”季洋有些恼,“我把您当成唯一的仰仗,您却趁火打劫,不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地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