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禺往锅里看了一眼,又看看他一眼,忽然灵光一闪,说:“你是不是怕我三哥?”
“怕?!”
计殷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夸张地大笑一声,说:“我怎么可能会怕那只饕餮,我打死他都来不及呢!”
“你要是不怕我三哥,为什么还不敢见他?”
真要有什么深仇大恨,早就应该去找厉铮算账去了,哪里还会待在这里躲着,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他。
计殷愤愤地用锅铲戳着锅中的牛肉,切得厚度整齐的牛排被他几下用大力戳出了痕迹,卖相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却毫无所觉,依旧一下一下用力地戳着,那块惨遭蹂|躏的牛排隐隐约约有了被戳成肉沫的倾向。
“我那叫不敢见他?!我是大发慈悲,打算饶过他一命好吗!”计殷愤愤不平地道:“如果不是有妖兽司挡着,禁止妖兽们私底下斗殴,情节严重的还要被关监狱,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要是没这条规定,我早就杀去了那只饕餮的老家,杀他个七进七出,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什么凶兽饕餮了!”
林禺:“……”
计殷哼哼:“我们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才不会像那只饕餮一样知法犯法,要不是他头上有人,现在你就只能去监狱里见他了,哪能现在还和他相亲相爱的。”
林禺:“……”
别说监狱了,饕餮平时就是放养状态,在门禁时间之前,除了做饭时间之外,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每天嘻嘻哈哈地往外跑,他还听见白泽唉声叹气了好几次,连带着厉铮的班主任也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和白泽打小报告,说厉铮成天旷课逃课,要说相亲相爱,还是阿宝和厉铮待得更久一些,两只妖兽整天追着对方打,半刻也不停歇。
林禺看了小鸡仔一眼。
小鸡仔已经跳上了料理台,蹲在锅的边缘看着里面的牛排,看着它们从红色渐渐变深,散发出牛肉的浓香,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还不怕烫的把头伸过去用力闻,恨不得直接下嘴啄一口。
“哎,我问你啊。”
林禺愣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什么?”
“那只饕餮对你好吗?”计殷一脸别扭地说:“它是臭名远昭的凶兽,以前杀起来人来小孩子也不放过,你还那么小,应该在他的手底下受了不少欺负吧?”
林禺立刻摇头,摇的很用力,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的都摇晕了。
“三哥对我可好啦!”林禺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数着:“他会给我做好吃的,还给我买了认字的书,给我,被子……每次出门都记得给我带好吃的,这一次来妖兽集市,也是他带着我来的,带我逛了好多有趣的地方呢!”
“砰!”
计殷重重地敲了一下锅的边缘,咬牙道:“竟然是他把你弄丢的!?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不安好心,肯定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心底其实早就对你有杀心了,你们几个幼崽,在这种地方怎么生存的下去?要不是你们运气好,现在偶读不知道是在哪个野兽的肚子里了!”
林禺一愣,连忙辩解道:“不是的,我和阿宝是自己走丢的。”
计殷凶狠地看了过来。
林禺连忙将那天的阴差阳错和他说了。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三哥是无辜的,阿宝睡着了,我一时也忘了它在我的头顶,一点头就让它滚出去了,就那么几秒钟,我才刚出门,妖兽集市就关闭了,三哥没来得及追出来,如果时间再多几秒,他肯定已经把我带回去了。”
计殷哼哼,满脸不信。
他一脸狐疑地说:“他真的对你很好?”
林禺使劲地点头。
计殷勉勉强强地应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也没有办法,当初他可杀得幼崽可不是少数,毕竟现在有白泽管着,我就当他改过自新了。”
小鸡仔蹲在旁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一双黑豆眼里满是鄙夷。
林禺的胆子大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问了出来:“我三哥他……真的杀了很多人吗?真的还有幼崽吗?”
“那当然,和我这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一样,我猜妖兽司那边他还有不少案底呢。”计殷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身为他的弟弟,这么亲密的关系,还不知道这种事情?”
林禺沉默。
其实他也是知道的,就比如说爷爷常给他讲的妖兽故事里,饕餮是个可怕的吃人大凶兽,他刚来到那个家的时候,也问过白泽,白泽也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担心受怕了一段时间,连靠近厉铮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凶兽饕餮翻脸,一口把他给吞了。
可后来,逐渐相处之后,他渐渐认识了厉铮,知道了他隐藏在尖锐外表下的本性,渐渐地就将这些事情忘了。于他来说,厉铮是敞开心怀真心接纳他的哥哥,是家人,而不是外人所知的邪恶凶兽,他知道厉铮的一片真心与好意,二哥也时常跟他说,不能光从道听途说和外表来判断被别人,别人眼中的凶兽,是他最亲密的家人。
可厉铮的确是杀过人。
计殷对他的恨意也不是开玩笑的。
原先他想象中的几个人,如今变成了可能是几百上千个,其中甚至还有最不能伤害的幼崽。
林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年纪还太小,还难以判断这样复杂的事情。
计殷瞄了他一眼,还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