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也不能持宠生娇,仗着恭王爷喜欢您,就任性胡来啊?”无烟皱眉看着自家少爷:“是您自己和我说的——君恩如水流,居安思危,不能贪图享逸……”
“咳……”
江俊呛了一下,被这群原书“土著”大得突破天际的脑洞给打败了:合着在他们的眼里只要两个男人关系好就必然要搞基。
看着变身老妈子的无烟,江俊也懒得解释,只哼哼两声要无烟准备宵夜。
“准备宵夜做什么?”无烟不解:“少爷您不会还想吃吧?您这一下午已经吃了一整只叫花鸡、两盒芙蓉糕,外加一盆葡萄,您、您晚上还要吃?”
“臭小子,”江俊站起身来敲了无烟的脑门一下:“不是给我准备的,而是准备给客人的,晚上有人要来,你随便准备几样下酒的吃食,再备上一壶葡萄酒。”
这本书所处的时代背景下,葡萄酒并非是现代意义上的红酒,更像是度数很低的果酒、有一点点酒精的葡萄汁,羽城位于北地却靠近西域,恭王的地窖里藏有许多这种东西。
夏日已去,秋暑却浓。
那日钟平十分严肃地宣判了恭王的“旨意”,要江俊闭门静思,却又十分矛盾地给江俊送来了不少解暑的东西。
其中就有这种葡萄酒,喝上去甜丝丝儿的,贪杯也不易醉。
想了想,江俊又补充一句:“记着用冰镇上。”
无烟满脸好奇,但看江俊也没有说的意思,他只能点点头应下,转身去准备。
更漏滴滴答答作响,恭王府的地下看不到外头的夜色。可这里面的夜色,却更像原野上见万顷星斗。
天顶上的夜明珠还有渐次熄灭的白色灯火,依靠在厢房处的小窗口,正好可以看到外头的竹影稀疏,所谓“轩窗隐竹丛”。
那位漏夜前来的“客人”,在推开了承风堂的大门、看见坐在桌边似笑非笑拄着腮帮的江俊,还有他旁边的一桌好酒好菜的时候,有些疲惫的脸上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夜色中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显得尤其明亮,像装点在整个恭王府天顶上璀璨如星辰的夜明珠,在幽邃的深夜里、散发着诱人的星光。
看清楚了来人,无烟瞪大了眼睛差点尖叫出声——
“恭……”
“客人”却伸出食指、勾起了嘴角冲无烟眨了眨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熟门熟路、十分自然地凑到了桌子边:
“怎么知道我要来?”
“凭那只叫花鸡,”江俊同样弯了嘴角笑,从冰镇子取出了葡萄酒:“还凭你虽然说着不和我计较,但是这几天可门外面可守满了你的近卫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晃得我头疼。”
挥了挥手,江俊叫无烟先下去,毕竟这臭小子的脑补能力极强,他站在这里说不定会脑补出一场“夜色旖旎、把盏夜话”的恩爱不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恭王笑了笑,不置可否,却接过了江俊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痛快地喟叹了一声后,才道:
“皇兄的眼线遍布整个王府,若不做出点样子来,他和李吟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还会因此注意到你、更会给你带去杀身之祸。”
这点江俊明白,所以那些近卫军看起来像是禁足江俊、是两人不合的证明。实际上,却是对江俊的一种保护,保护他的安全,也保护他有一个安静的环境。
一个可以静静思考罗鄂山和奈曼州事情的环境。
“对纳哈勒一役,江公子可有了妙计?”
三两碟下酒小菜,配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明黄色的烛火在烛台上摇摇曳曳,恭王隔着那昏黄的灯光看向了江俊的面庞,他问得很轻,似乎不愿打破这一室的温馨。
风雪深夜归,温酒待持灯。
像是在外头经历了风霜的旅人,无论如何艰难辛苦,只要回到了家门前,就可以在幽黑曲折的巷子尽头,看见手持一盏灯、静静等候你的良人。
外面的寒冷好似能被小院子的门隔绝,抖落一身的疲惫后,就可以喝到良人亲手奉与的一杯温酒。酒入喉肠,瞬间暖了身子,连心也跟着温暖起来,和煦如春日艳阳。
如此温馨,何其有幸!
“曼奈州一事,我有三条计,但也称不上是妙计,”江俊开口:“不过是不想要为他人做嫁衣,所设计的诡局——”
“无论阴谋阳谋,本王都愿意一听。”
江俊“噗嗤”一声笑了,他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地说:“王爷您这样信任我,若我想要卖了您,那您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待人三分情,江俊可惶恐得紧——”
恭王只是笑,眼里脸上都是温和的笑意。
已经知道恭王的“皮下”肯定藏着另一个人,虽然很想揪出这个人来,但江俊也明白眼下并非最好的时机,所以他轻咳一声道:
“那日在王府见到了秦深,想必王爷已经准备用他来克制贺兰寻,让贺兰寻分|身乏术、没有机会捣鬼。正好这人我也想用,所以还要请王爷到时候卖我一个人情。”
恭王点点头:“这个自然可以。”
“罗鄂山易守难攻,还是只能奇袭。”阔野一役就是奇袭,不过彼时奇袭的是江湖侠士卫五,而非锦朝亲王凌武,江俊故意说了个“还是”,只在看恭王的反应——
“就算我身为督军,在军中擅动军队,都是给凌承无端落下的把柄,”恭王却摇摇头:“此法不行。”
他没有提义军,也没有提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