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好汉,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干嘛要伤人呢?”中年男子双手负在背后,一边说着软话,一边暗暗拿出了藏在袖里的信号烟花。
他对上荧惑冰冷的目光,又警觉地望了望不远处的血帝尊和江遥,悄悄吞了一口唾沫,正要一咬牙拉开引线,却听见江遥开口道:“你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我要是信了你的邪,那才是蠢到了姥姥家!’
中年男子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倏然眼前一暗,荧惑魁梧的身躯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拉开引线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听“嘶”一下微若不闻的轻声细响,仿佛有一股微风从他的身边惊然掠过,紧接着,一连片的尖锐噪音突而爆响。
他勉强侧头,正好来得及看到一柄把形状极其古怪的漆黑断剑,带有一片邪恶的暗影,将他的右手齐肘斩下。
锥心刺骨的痛苦传上了他的神经,他想要张口发出撕裂的惨叫,但一片漆黑的阴影涌上了他身躯,咽喉随之一痛,两眼几乎要凸出眼眶,却连惨叫也发不出来,变作了破风箱般有气无力的嘶鸣。
紧接着,下身忽然一凉,他失去了双腿的直觉,一秒之后才感受到地狱般的剧痛。失去支撑的身躯在痛苦深渊中翻腾坠落,随后被一只有力的大脚踩住,小腹又是一痛,利刃贯穿了他的身躯,又抽出来,再砍在他肩膀上……
他不知道自己遭受了多少折磨,只感觉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只有那无穷无尽的苦痛滋味一直渗入他的灵魂,让他不得解脱。
玄罡高手的体魄,远远比常人坚韧得多。但此时却让他无比痛恨这副身躯,只恨不得马上就死去才好。
片刻后,他终于如愿以偿。
江遥远远望着荧惑在血泊中出剑,将尸体都刺得千疮百孔,那血腥残酷的场面让他皱紧了眉头,心想,以前的那个荧惑,恐怕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刺了千百剑之后,荧惑终于停手,转过身来,持着血淋淋的断剑,一双幽暗泛红的眼睛瞪着血帝尊,大步朝他走来。
没有多余的言语,「夺魄」断剑甫一出动,杀气就达到了巅峰,黑色剑气向四面一波接一波扩散,顷刻在虚空中荡起了千万个漆黑的漩涡。血帝尊静静感受,便听见周围雷鸣四起,风声劲疾。那漆黑的断剑,在相隔两百三十年之后,再度送来了大漠风暴的味道!
“故人不见,旧曲重闻。”在此关键时刻,血帝尊竟然微微出神,似在回忆那岁月风尘中的一抹余韵。直到剑气临头,他才有所警觉,心不在焉地抬起了手中的筷子,迎向那熟悉的大漠风沙。
双方的交击无声无息,皆未等招式用老就已变招,寻机刺探对方破绽。场面上来看,无疑是荧惑大占上风,夺魄黑剑在半空狂舞,若挥舞雷霆,鞭敕大地。血帝尊的反击则简单直接,古朴无华,显不出当世第一剑客的风范,若换成一个锻体武者来看,甚至还会觉得他的剑招有些有气无力。
而一旁的江遥,则看得大皱眉头,心想这两人的发挥未免也太失水准。荧惑倒也罢了,它的剑法虽然愈见精深,但毕竟未臻化境,而且招数也因心神震怒之故有失缜密,所以漏出不少破绽。但血帝尊就完全是不像话了,以江遥的眼光看来就跟小孩子玩耍一般。虽说赤月剑法玄奥高深,但也不至于高到江遥看不懂的程度。归根结底,是血帝尊没有拿出全部本事,只用了两分力来敷衍荧惑。
江遥一边观战一边在想,如果换作自己,该如何突破血帝尊的防御,给予他致命一击。按理说,赤月剑法超越凡俗法理,凌驾于世人认知之上,每一招都藏有无穷变化,每一退都是诱敌深入的陷阱。但江遥才看了一会儿,就已经模拟出十多次击败血帝尊的结果。他终于看不下去了,高喊一声:“荧惑,我来助你!”随即拔出「照胆」,撩起一片绵密的剑雨,朝血帝尊当头罩下。
血帝尊轻哼一声,掌中剑势终于有所变化。他随手拨开荧惑的断剑,侧过身正面迎上江遥。
只见「照胆」倾洒而出的光晕连连变幻,化作大片青白云雾,笼罩住血帝尊周身四尺方圆,如星如电,混沌苍茫,似要将他的身影彻底倾覆。血帝尊平静接招,掌中剑影忽明忽暗,以最古朴的动作,拦下了四周变幻莫测的青云闪电。
如果说荧惑的剑是破堤而出的狂暴洪流,血帝尊的剑则是一朵悠然绽放的夏花,不带一丝烟火气,在月晓气清时分当空起舞,错落而玄妙,蕴含着亘古不变的真意。江遥的剑法在最初的绚烂光华褪去之后,也逐渐与血帝尊的风格接近。他的枯木剑法本就是在赤月剑法的逼迫下诞生,两者有着极深的渊源,此时同台争锋,不仅是招数间的对决,也是理念的碰撞、真意的交流。神乎其技,超然物外,无迹可寻,偶然间的交错,便引起真幻倒转,虚实相生,既似在天国,又如在人间。
远处的青衣妖帅原本面带微笑地望着这一幕,但片刻之后,他嘴角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面上换成了一副无比凝重的神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街道上忽隐忽现的剑光和人影。
毫无疑问,此时场上三名剑客的对决,精妙之处不下于两百五十年前血剑圣与孔雀大明王的那一战!
血帝尊以一敌二,毫无半点狼狈之态,甚至逐渐转守为攻。
他手腕轻扬,以一招超出常理的跳剑逼退荧惑,转过身来,对江遥连攻八百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