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清宁当然害怕，此刻他特别想把自己的恐惧告诉姜度，想让他过来帮自己，想跟他回家。

但话到嘴边却是:“度哥，你在哪儿呢？”

“啊，我带小宝回姥姥家了，刚到就看到你信息，吓我一跳。”

“嗯。”赖清宁应了一声，然后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没事儿了度哥，你带小宝好好玩儿。”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先挂了啊。”

“好。”赖清宁答应道。

手机开着免提，何健维全程听完俩人的对话，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赖清宁却出奇的平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手机朝着赖清宁的脸砸下来，正砸在他的眉骨上。

疼，真疼，但他却连伸手去挡的机会都没有。

“□□妈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都是放屁？你是不是真不信我会弄死你？嗯？”

何健维几乎是暴走的状态，他胡乱抓搡着自己的头发，用脚狠狠踹翻身边的桌椅，一阵“咣当咣当”的声音，宣示着施暴人的愤怒。

“何健维，你放开我好不好？我跟你好好儿说话。”

“放你妈的屁，你跟我好好儿说吗？你他妈刚才按我说的做了吗？上回还没给你吓怕是吧？还他妈敢跟我对着干是吧？”何健维冲着赖清宁大喊。

“何健维，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赖清宁抖着声音问。

他不明白，是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跟何健维这个人渣如此纠缠不清。

何健维看着赖清宁伤痕累累的脸和难过的表情，心突然揪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就又被愤恨填满了。

不想再看赖清宁的表情，何健维又重新拿胶带贴在他的嘴上，然后拿了一包烟去了阳台。

赖清宁头疼得厉害，迷迷糊糊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何健维，另一个听不出来，但是觉得耳熟，是个男声。

那个男声问:“你还绑着他呢？”

何健维“嗯”了一声，然后说:“不绑着不听话。”

“你这也不是办法啊，我早说让你绑了那个小孩儿，好控制，没准儿现在钱早到手了。”

“放你妈的屁，你能干得过警察？”何健维骂道。

“那你也没干得过赖清宁啊，怕是你打死他他也不见得配合你。”另一个声音抱怨着，但语气明显弱了。

“我再想想办法吧。”

只听到这儿，赖清宁又睡了过去。

他被绑了两天，只在上厕所的时候何健维会给他松绑，解决完就再绑上。何健维倒是没有再动手，只是不给赖清宁吃的，想饿着他消磨他的精力和意志，但是即使这样，赖清宁也不肯配合。

姜度这中间没有打过电话过来，只在微信上给赖清宁发信息，何健维都给糊弄着回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何健维跟赖清宁都这么想，但是谁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想上厕所只是幌子，赖清宁其实是想趁着这时候逃跑，但是监视他的人除了何健维，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叫陈猛，赖清宁认识他，之前跟何健维在一起的时候出去玩儿，见过几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

赖清宁不是很了解陈猛，但是跟何健维混在一起应该也不是什么好鸟儿，但是陈猛又偷偷给赖清宁喝过几次水，这也让赖清宁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被囚禁的第二个晚上，何健维因为喝了点儿酒提前睡了，陈猛又进了卧室跟赖清宁说话。

“你渴不渴？”陈猛问。

赖清宁摇头。

陈猛坐在旁边的床上，给自己点了根儿烟。

“你说你拧什么拧呢？你就给姓姜的打个电话怎么了，哪怕是当何健维跟你借的也成啊，总比他这么捆着你强吧？”

赖清宁没反应，他知道有一就有二，跟何健维他们这种人，根本没得商量。

见赖清宁不搭理自己，陈猛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转了个话题，说:“其实我觉得何健维挺配不上你的，他太混了，你看着就挺乖的，而且，我一直觉得你挺好看的，嘿嘿。”

赖清宁还是没反应。

陈猛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走到赖清宁身边然后蹲下来看他。

“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给我点儿反应啊。”

赖清宁低着头，听陈猛这么说，才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发现你眼睛也好看。”陈猛说。

赖清宁不知道陈猛什么意思，他现在没力气也不想搭理他。于是悠悠地瞥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陈猛突然觉得内心有一团火，像是跟磕了药一样兴奋。

他使劲嘬了两口烟，然后抖了抖烟灰，紧接着就把还燃着的烟头按在了赖清宁的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逼得赖清宁仰起头来，瞪大了眼睛，发出呜咽而又凄厉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