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医官,今有童生赵素生,告你女扮男装,逃离夫家。有失妇德。”马伟良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青天大老爷,这就是我家儿媳妇常氏,女扮男装,从我家逃离。她九岁就来了我家,我绝对不会认错的!”赵素生还没来得及讲话,赵李氏抢着开了口。
“府尹大人,我虽然也姓常,但是与赵家无关!”常小溪斩钉截铁的说。
马伟良转向赵素生:“你控告常医官,为你家逃妻,可有证据在手?这世界上同名同姓者甚多,长相一样的人也很多。”
那个时候审案子,府衙是开放的,老百姓可以站在门口看热闹。若堂官判得精彩,大家还会鼓掌叫好。此刻门前就又挤了一大堆看热闹的闲人。当然,金万通也在其中。让赵家诬告常小溪并非他的终极目的,只是投石问路。如果像赵家说的,这南云的常神医,现在的常医官,来路太邪气的话,肯定会露出破绽的。金万通就不错眼的盯着呢!
“有证据,”赵素生在怀里掏摸半天,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这个是我与常氏的婚书,由边家村族长亲手写的。”
有证据就得呈上去,马有良认真看了看这张泛黄的纸,的确是赵素生和常氏的婚书。“这是一份婚书没错,”马有良点点头,“可是你怎么证明常医官就是你家的逃妻常氏?”
“人人都说常医官医术高超,那是因为我赵家以医术传家,到了我这一代,家父说万事读书高,就撂下了医术,让我读书。这常氏,不但从我家逃走,还偷走了我家家传的医书,偷学了本领。还跑到长安来招摇撞骗。因此我将她告上京兆府,还请大人还我个公道!”赵素生如是说。
常小溪在一旁撇撇嘴,这一家子不那么蠢了么,竟然还能编出偷走家传医书这种桥段。“府尹大人,这天下医术高明的人比比皆是,难道都是偷了赵家的家传医书不曾?医术本就是一门手艺,不是光靠读一本医书,就能成为一名神医的。”常小溪为自己辩解。
“不错,本官也读过金匮要略,但是离行医查得远了。”这一点马伟良赞同,哪一个读书人没读过两本医书?可是医理是一回事,行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人,小的请验明这常氏正身,她是男是女,一验便知。”赵素生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常小溪,民告官,他是要挨三十大板的,怎么也不能让这板子白挨了。
“不妥,赵素生,你说常医官是你家逃妻,证据不足。就算常医官真的是女人,也不能说她就是你家的逃妻呀。”马伟良审过常小溪的,知道大理寺狄少华护短的很,此刻狄少华就在边上坐着,他可不能听这酸儒胡搅蛮缠,就把大理寺的医官拉去验男女。
“我来作证!”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来,随即一个妇人挤出人群,冲到大堂上跪下。常小溪看得明白,这不是廖仲旗的母亲廖家婶子吗?廖仲旗跟着李钊假扮匪徒抢劫,也被抓到了长安。想必这廖婶子是跟着廖仲旗一路赶到长安的。这就是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舐犊情深。
“民妇廖沈氏,给大人磕头了,”说着话,廖婶子就行了跪拜礼。马伟良见她还算懂礼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讲。
“民妇跟赵家同在边家村住着,对这个常氏最熟悉不过。民妇能证明,这堂上站着的就是赵家媳妇常氏。”廖婶子肯定的说道。对于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助力,赵氏一家子当然是求之不得,马上帮腔说就是自家媳妇,绝不会认错云云。
“这常氏人品不端,曾经跟我说过,赵家有本医书,是个宝贝,她要偷了这本书逃走。自立门户,不必再呆在边家村这种小地方受穷。”廖沈氏指天画地的赌咒发誓。
当初常小溪不肯随廖仲旗去见李钊,她就恨上了常小溪。为什么就不肯跟着他们娘两走一遭呢?也许儿子当时带她去见了李钊都尉,后来就不会出那些个事情。儿子也不会被抓起来。在长安收留了自己的贵人说,必须让这个常医官身败名裂,她马上就毛遂自荐,廖仲旗还在大理寺天牢关着呢,凭什么这个常小溪混得这样光鲜,还混成了医官。她看不惯,她就是要让常小溪身败名裂!
门口听着的金万通惊呆了,常小溪也惊呆了,这个廖沈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廖沈氏堵住胡氏医馆的大门,吼叫着是自己害了廖仲旗。那廖仲旗自甘堕落,假扮阿史那云,名为官军,实则做着强盗的营生。这种事情,是自己能害得了的吗?
常小溪本来念着在边家村的时候,廖沈氏时常接济这个身体的原主,要帮帮她的,但是看到她如此不可理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对这个人敬而远之。没想到,到了长安,廖沈氏又杀出来陷害自己,并且是帮助赵家圆谎。
常小溪不知道赵氏一家子跟廖沈氏各有来头,还当他们是早串通好的,一同来算计自己。
马伟良见有了人证,为难的看了看狄少华,狄少华也是读过医书的人。在大唐,几乎没有哪个读书人没读过一两本医书的,很多医生,其实都是屡试不中的读书人转行做的。所以对于赵素生所说的凭借一本传家医书,就能成为神医的说法,他嗤之以鼻。但是这些来自南云的人,为什么要告常小溪呢?有什么目的,或者是受何人指使?这就耐人寻味了。不管怎样,总不能直接干涉京兆府处理案子。
狄少华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纸,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