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清楚自己对奈维尔的感情,有些陌生,有些异样,甚至有些难以接受,但从来都不是恨。
“好……我告诉你他在那里。”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卡骆闭了闭眼,忍住眼底的酸涩,声音喑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嘴唇颤抖,近乎喃喃的报出一个地名。
而就在说出的那刹那间,他的心口血流成河,不战而溃。他的虫子,他的宝贝,再也不是他的了。
卡骆近乎冷漠的强撑着心头的痛楚,道,“告诉奈维尔我所做的一切,他那么善良,一定无法接受。”他垂下眼睛,“答应我,你会告诉他的……只有这样,我死了之后,他才不会太难过。”
舒尉彦,“好。”他抿下唇,“我走了。”
卡骆点点头,茫然的看着舒尉彦离开,在年轻的男人转身之后,他突然急道,“他喜欢吃凉的东西,但是、但是不让他吃很多。他睡眠不好,睡觉的时候要尽量安静,他才能睡着……对了,他会泡花茶,你要提醒他睡前喝一点,这对他的身体有好处……还有……还有很多事他都不会说出来,即便再不舒服,再不高兴,他都不会说,你要细心才会发现,时间长了,你、你就能看出来了。”
“好,我记住了。”舒尉彦说。
卡骆喉结滚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嘴唇张了张,却再也没说出来什么,怔怔的看着黑暗中的一点,无意识的摇了摇头,“没了……没了……你走吧。”
舒尉彦低头看着他,从黑暗出传来的声音仿佛刹那间苍老。他转身离开,没看见颓废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雄虫脸上的眼泪,痛楚孤独和绝望。
那天城市外的世界刮着干冷的冬风,舒尉彦从两个士兵的手里接过瘦弱的奈维尔,看着他慌乱且满是期待的唤着他,“彦彦。”
舒尉彦点头,在他的身上披上自己的大衣,柔声说,“我们走吧。”
奈维尔先是惊讶,然后眼中慢慢积满了眼泪,他抓住舒尉彦的手腕,急切道,“彦彦,你不生我的气了?我、我真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舒尉彦笑了笑,看到不远处挺着肚子要跳脚的小矮虫,扶着奈维尔说,“雌父,我没生过您的气,我们回家了。”
奈维尔笑出来,低头擦干自己的眼泪,“好,回家,回家了。”
一人一虫走到城市的入口前时,琦瑞已经跳脚了好一阵子,“说什么呢,我也想听!”
舒尉彦伸手将他脖子上围着的艳红围巾拉高一点遮住半张小脸,“说你怀孕了还不老实,非要一起出来。”
琦瑞瞪他一眼,拉住奈维尔,凶巴巴的撒娇道,“雌父,彦彦老欺负我!不就是怀孕了,又不是死了,凭什么不让我出去玩,他还嫌弃我吃的多,我一只虫吃四只虫的饭,哪里叫吃的多!而且他不让我来接您,说我今天穿的衣服不好看!”
奈维尔看着琦瑞一身青翠欲滴的绿色,脖子上围这个红艳艳的大红围巾,活似一只红头的绿毛毛虫扭着风骚的小腰,艳丽的几乎无法说。
“唔……挺好看的呀。”奈维尔评价道。
舒尉彦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文化差异了,人类有句话,叫红配绿赛狗屁。”这看一眼都要闪瞎眼的节奏,怎么敢放出家门啊。
琦瑞冷笑道,“我都塞狗屁了,比狗屁还好看,为啥还不能出去!”
舒尉彦,“……”
舒尉彦无语,文化差异害死虫,他攥住琦瑞的小虫爪,“好好好,穿,只要穿着衣服,想去哪里都行。”
眼光差一点也总比出门裸奔要强太多了吧!
建交的事很快又再一次被提到了城市的风口浪尖上,这一次,有了政府有意的维护,游行刚出现便被镇压了下去,政府公关努力说明建交的主要内容,尤其是针对人类与虫族可以互通婚姻这一点做了大篇幅的解释,表示不鼓励不反对,提倡用公正开放的眼光去看待虫族。
虽然反对意见依然存在,但这一次建交显然不在着重于通婚这一块,而是将能源互利,平等互惠作为建交的主要内容放在日程上。
为了让琦瑞有个更舒适的环境,舒尉彦将这些年存下来的工资在郊区买了栋复式别墅,搬离小院的那天,琦瑞抱着院里设置的侧院门口的岗亭柱不放手,怎么拉都拉不走。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说这里是军事机密,到底是不是?什么样的军事机密?”
舒尉彦无奈的搂着他越发圆滚滚的腰,带着琦瑞走进了一直封闭的侧院里。
明明是大晴天,侧院里却阴森森的,让琦瑞感觉到不舒服。
“我不怕辐射的事只有两个人知道。”舒尉彦说,“我的母亲和舒岳。为了弄明白我为何能不被辐射感染,他在这里建立了私人研究所,对我的身体进行研究。那时候我刚离开你,十二三岁的年纪,为了有钱给母亲看病和维持生活,我每个月会为他们提供一些血液,别担心,只是很少的数量供他们研究,舒岳就给我一笔钱。”
提起人类的研究,在琦瑞认识里一直都是那种解剖虫子的残忍行为,他又惊又怒的抱住舒尉彦的手臂,生怕他因为这些血突然就死掉一样,“舒岳不是人!!”
“嗯。”舒尉彦揉揉他的脑袋,捏着他的虫爪,摩擦着琦瑞指间薄薄软软的爪璞,“我会愿意配合,一方面是因为钱,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也想弄清自己身体的原因。”
舒尉彦抿唇,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