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言自己明白,是因为他和睿溯太像了。
寂寞,少语。
又在这个年纪。
华言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和睿溯靠近半分的那个年纪,正因为得不到,所以才难以忘怀。
“殿下这是刚从书院回来么,可用过午膳了?”
睿稔不答话,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华言看,仿佛不明白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臣是太子殿□边的伴读,走着走着倒不知道走到了殿下这里,还望殿下恕罪。”
睿稔眨了眨眼睛,动作不大地动了动嘴巴。
“知道。”
华言见他看口,终有些松了口气。
“这么晚定是问了季太傅好些问题吧?我记得季太傅的五经是讲得最好。”
他也是偶然知道睿稔的太傅是季如夏,以前也教过睿溯,是个虽然呆板但是确实书教的好的老先生。若是学得好,偶尔还会被夸赞,虽然季太傅夸人的时候也还是一副训斥人的模样。
睿稔眼珠动了动,大概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话题出来。
“殿下,您回来啦。”朱门吱呀地拉开一道,一位年纪还在红罗之上的宫女走了出来。见着华言,愣了愣,才又欠身行礼:“老奴见过月公子。”
“嗯。”
华言见她脸色不佳,行完礼还掩嘴咳嗽了声,禁不住在意起来。刚要开口却被抢了先。
“月公子可用过午膳了,若是不嫌
弃的话,老奴刚为殿下准备了,小公子可愿意一同?”
月华言本来就想与睿稔搭话,只是睿稔一直都没什么反应。既然对方有意,华言自然是应了下来。
清云殿比起东宫来空荡得多,随侍的宫女也不多。不过毕竟对方也是顺帝五子之一,该有的也都有,并没有外面传得那般糟糕。
“公子,您回来啦。”红袖早就在门口等着,见着月华言回来便开心得很。
“嗯。”华言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五殿下睿稔那一双墨黑的眼珠在眼前挥之不去,华言越发疲累。
“公子中午是不是在三殿下那里吃了?都这么晚了。”
华言不想多说,似是而非地答了句。红袖见他心不在焉,以为是在外面走得累了就没在意。
“公子可要休息一下?”
“不了,你先下去吧。”华言答了句,等红袖阖上门出去了。他才走到床边从枕下拿出一方龙形的玉来,白色的椭圆形状还是一如既往安详的模样。华言将它攥在手里,坐在案前,愣愣地发呆。
一股哀伤随着记忆中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浮了上来。
他所初见了8岁的睿溯和分别时13岁的睿溯。
哪一个都不属于他。
来仪殿。
朱皇后正和睿溯对坐着用膳,他这个儿子自小不亲,经过了之前那阵,母子两个倒是见了真情亲近了许多。
“那时让你去挑书童,去了两次都不肯满意,后来没了法本想你无论满不满意都挑白家的那个孩子给你。却没想到你第三次竟然选了月华言。”朱皇后脸上笑起来,“那月华言当时粉雕玉琢的,好看的紧,竟和月华姬——”话出了口,皇后才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名字,怕伤了儿子的心,一时间场面竟冷了下来。
“母后不必担心,儿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睿溯虽未笑,眼神却柔和了许多。朱皇后见他这样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这是怎么了,近日倒是会哭了。”笑了句,朱皇后将眼泪忍了回去,只是拉着自己儿子的手,感慨万千,“母后却是怕你伤心,如今月华言也还在,那孩子不会说话却乖巧的很,小时候便是你待他如何严厉都没半句埋怨的话。你父王也是极满意的,只是这孩子却不是做官的料,入不了朝廷。”
“是吗。”睿溯接了话,看似无意,却又接着问了句,“孩儿小时候如何对华言了?”听自己的母后讲起来,睿溯竟不记得。朱皇后笑了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你第一天见了华言便把他的手捏出了红印子来,那时还是红罗照顾你,你
总不说话,爱站哪儿就站哪儿。你身子倒好,华言那孩子陪着你吹风,常常病了让太医来看,红罗疼他,可是急坏了又不好和你说。”
“月华言那时候总生病?”睿溯有些吃惊,他小时候的事虽说记的不那么清,却还是知道的。只是月华言的事,却似乎总是模模糊糊。他还以为,只有徐天得说的那一次。
“你如何知道。你若是知道红罗也不会过来向我求情了。”朱皇后嗔怪了一句,见他不似从前的不闻不问,心里有些欢喜,这孩子也许比以前懂得关心人了,“华言这个孩子自己不会说,母后也只好多让徐太医照顾着点。”说着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母后那时以为,你只是为了华姬才肯留下他,可是母后后来说要帮你换了伴读,你却如何都不肯。”
为何不肯,如何不肯?
睿溯心中沉默,他记得的,母后曾跟自己提过要换掉华言的事。自己当时如何回答了,还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回答,都不记得了。甚至已经,早不记得华言幼时的容颜了。又或者,自己根本没有去记过。
“对了,你走之后那孩子还生了场大病,还是红罗告诉我的,母后这才让徐太医赶紧去的月家。后来母后听说,那孩子拖了半年才好起来,也是不容易。”
睿溯面上不变,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罪恶感。
他从过去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