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就走到这里来了。”
千江雪挑眉,他知道凌非没说实话,也没揭穿他。
“什么人!”
内城墙上突然亮起数点火光,应该是火把,问话的人明显不需要被问的人回答,立刻就有弓弦拉紧的声音,黑暗之空,利箭破空如雨般密密麻麻地向着凌非二人而来。内城门开了,数十道黑影冲了出来。
“该死!”千江雪骂了声,一把拉起凌非,长剑出鞘,在身前舞成一片,击落射向他们的尖箭。
显然,是刚刚那两个流氓惊动了内城墙上的守卫。又或者该说是凌非他们实在不走运,今日守卫这一侧城墙的,是双城城主的三儿子——千枫。千枫向来对手下要求极严,绝不容许偷懒闲散,自己也经常到处巡视。所以这一点点的动静,也立刻惊动了守卫。
千江雪揽着凌非,一路施展轻功,身后数十道身影紧追不舍。原本以千江雪的轻功,想要甩掉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今夜多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凌非。而外城的民居大多低矮,不方便躲藏,而且万一对方关闭外城城门,来个瓮中捉鳖就麻烦了。千江雪当机立断,向着城外树林逃去。
城外是一大片银杏林,双城位居北方,四季分明,如今已是深秋,黄色的银杏叶落了一地。千江雪带着凌非闪进林中的黑暗里,悄悄观察着那些追上来的敌人在林中搜查着。
凌非突然出声,“我看,我还是先走好。”
千江雪看着凌非的脸半天,突然笑起来,“是啊,你原本就是无意到那里的,这本就不关你的事,自然是该走的。”凌非没有辩解,千江雪不再看他,松开揽着他腰的手,径直又向着双城的方向悄悄潜行过去。
凌非等他走了,才转身离开,
凌非一路走着,双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他向着与千江雪相反的方向,树涛阵阵,冷风直灌进他的衣服里。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越走,左脚越跛,直到最后走不动,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
他坐在树下喘着气,看了看麻木的左腿,上面扎着半枝被折断的箭。刚刚在内城墙下那阵密集的箭雨中,有一枝箭力道要强过其它数倍,所以在千江雪用剑抵挡之前,就射中了凌非的左腿。他没有说,因为那不是适合停下疗伤的时候,他悄悄地折断了箭身。
凌非左手握住箭,猛地一下拔了出来,瞬间疼白了脸。凌非扔掉那半枝箭,大量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小腿,他苦笑了下,仰头靠在树干上。
凌非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多美,苍白的脸,染着鲜血的白衣,坐靠在树干边无力地微笑,美得如此脆弱。
黑暗里有低低地抽气声。
四周有脚步慢慢靠近。
树林的阴暗里,有人影幢幢,却不知为何都停在那不近不远的距离没再向来,一个年轻公子,摇着一把折扇,向着凌非走来,走到近前弯下腰,伸手沾了下落叶上的鲜血,在指间搓了搓,看着凌非,“你不觉得用这血迹吸引追兵来太明显了么?”
凌非有些虚弱地笑,“可你还是追来了不是么?”
公子摇头叹息,“我只是没料到,这世上真有愿意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生命的人。”他在凌非身前蹲了下来,用扇子抬起凌非的下巴,“而被双城抓住的人,都会死得很惨。”
凌非不答,只是被迫仰着头。
那公子笑了,“你真美,特别是你靠坐在这微笑的一刹那,让我都有些不忍心打破那份美丽。”他的声音很温柔,“只要你供出那个让你用生命保护的同伴是谁,我就放了你,如何?”
凌非笑起来,那俊美的容颜一瞬间变得鲜亮,他用一个动作做了回答,他闭上了眼睛。
公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人,凌非可以听见他握拳的骨胳咯咯作响,他身上运行的真气带起的罡风扑风而来。
“你真是不怕死。”公子说。
凌非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古道茶馆里千江雪说过的话。
因为我喜欢让别人欠我人情。
有时候一份人情可以替你做很多事,有时候,甚至可以救你一命。
我会向你要回这个人情的。
还真是这样呢,凌非想。
然而,预期的致命疼痛并没有出现,而自己却突然被人一把打横抱起。凌非受惊地睁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年轻男人,“你做什么?”
男人笑,“你是我射中的猎物,打到猎物自然是要带回去了。”
然后剥皮烧来吃么,凌非闷闷地想。
“我叫千枫。”男人说,“记住,从今天起,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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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雪一路潜回双城,却发现追踪他的人都不知道哪去了,而内城的守卫也因为派遣出去而少了许多。他有些纳闷,那数十个追进杏林的人都哪去了,不过他没空多想,机不可失,没有凌非这个负累,他施展轻功也方便了许多。
猛提一口气,窜上城墙,一记手刀击昏还未看清他的守卫,就飞速进了内城。双城的内城里有一处千机阁,专门用来藏各种宝器和武功心法,那里是千江雪此次的目的。
他隐在黑暗里,趁着千机阁外两班守卫交替之时,猫着腰钻了进去。不得不说这里的守卫比之刚刚城墙上不知松懈了多少,千江雪想,若是刚刚那拨人,指不定他还没那么容易潜进来。
他向着千机阁内部环视了一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