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气温很低。
长发女人蹲在那里抱着腿,把自己尽量缩成球,以求自己能够稍微暖和一点儿。
可是她一动,身上的伤就裂开了,淡淡的血腥气和不怎么好闻的体味儿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的鼻子抽了抽,似乎是想哭,可是没有泪流下来,喉咙里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眼泪早已流干,嗓子早已疼痛嘶哑,除了还能喘气、还有一丝思考能力,她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偶,对自己遭遇的一切毫无反抗能力。
哭不出来,女子想笑,露出的笑容却比鬼还恐怖。她原本白皙明艳的脸,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大部分已经结痂,还有少数几条比较新鲜,还在冒着血丝。
几个月前,她还是口碑极好、拥有大量粉丝和路人粉的北艺校花,而现在,她沦落到最肮脏低贱的地方,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是的,这个女人就是失踪已久的王翎。
不知哪里吹过来一阵冷风,王翎越发难耐阴寒,忍受不住之下“哼”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整个身体越来越僵硬,原本冻得像猫咬的似的手脚,现在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王翎再次笑了。
很奇怪,她遭受了她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苦难,本该天天以泪洗面,她却经常会笑起来。
或许会冻死在这里吧?王翎的意识开始模糊了,她对于就这样死去有些遗憾,不过到底还是欢喜的,因为这样自己就解脱了。
被冻死,好过于被那些男人活活糟蹋死。即便现在还在喘气,她的心、她的灵魂,在遭受那一晚疯狂的蹂躏时就已经死了。
报仇?王翎想过,然而这个方法不出十秒就会被她自己惊吓到。
凌绮罗是妖啊,连那个孙翔也是,自己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一定会再次惨无人道地折磨她吧!
王翎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她现在只求自己死得少些痛苦;假如真的能活,她也会远远避开那两个恶魔,把自己藏好,不被他们发现。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王翎再次自嘲一笑,她的恨、她的惧、她所知道的噬人妖魔的秘密,都要随她一起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了。
王翎慢慢垂下头,静静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走进来,地下室里的昏黄电灯被打开了。
许久没有见到光线的王翎,被这并不刺眼的光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但并没有抬头。
来的人不少,可是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王翎迷迷糊糊地想,他们饿了我这么久,今天是来送我上路的吗?其实大可不必的,我已经快要死了,不用他们动手了。
看着墙边那团脏兮兮的人,地下室中最亮眼的那个年轻男人皱起了眉头。
他旁边的一个马仔很会察言观色,看坤哥表情不对,慌忙解释道:“坤哥,这可不是我们虐待她。这个女人性子烈得很,我们哥儿几个轮流调-教了她一遍,都没能让她软下来,只好打骂一顿,饿她几天……”
说到这里,他惶然住了嘴,心里忐忑不安。这样的理由说出来,坤哥会不会觉得他们太无能?
结果被称为“坤哥”的男人并没有计较这个。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试图看清那个女人的脸。
可惜,自他进来之后,那女人除了抬了下手,再没有别的动作了,更别说抬头看他。
坤哥走近之后,敏感地闻到了一股子难闻的气味。看这个女人这样惨,连饭都没得吃,更不可能洗澡了,不用说,这气味就是她散发出来的。
坤哥掩住鼻子,嫌恶地扭头问道:“咱们场子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慢慢调-教出来的,凭她再硬,能硬得过你们?嗯?”
他的话一语双关,带着几分猥琐的意味,马仔们很捧场地“嘿嘿”笑了起来,纷纷表示自己最硬。
笑过之后,坤哥又严肃起来。
这个女人的刚烈表现,说明了她不是自愿干这一行的,她现在可以说是宁死不屈呀。
“她是被人贩子拐卖进来的?”坤哥问。
马仔忙道:“不是,是李老赖欠了咱们的赌债还不上,拿这个女人顶的。我也问李老赖了,这女人是谁,是哪儿来的,李老赖不肯说,只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坤哥点头,这种事倒也常见。那些赌徒欠了钱还不起,把自己老婆卖进来或者骗进来的,都有很多,何况是别人的女人。
“顶了多少钱?”坤哥又问。
据他所知,这样无主的女人,相当于完全卖身进来了,一般身价都在十万以上,一次性结清。她以后再赚的钱,就全归买家了。
马仔笑道:“这女人被李老赖送过来时就已经被玩儿惨了,关键是脸还划伤了,不过看她身材挺有料,马总做主要了,一共花了五千。”
说罢,马仔又猥琐地笑道:“脸虽然花了,但身子好好的,不影响接-客。等调-教好了,把她往最下等的馆子里一放,接那些底层脏的臭的男人们,只要便宜,估计没人会在乎她的脸了。”
坤哥对女人的脸比较好奇,朝马仔努努嘴,想看看究竟被毁成了什么样。
马仔弯着腰跑过去,一把勒住王翎的长发往后拽,强迫她抬起头。
王翎蓦然睁开眼眸,直直看向那个男人,眼神中饱含挑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