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她一直督促薄槿练习书法,成效显著。薄槿的字拿出去,就连书法大家都曾称赞过的。
蒋美瑜瞥了眼薄枚,觉得自己的槿儿一定会把薄枚比下去。
至于凌绮罗……一屋子的小辈都露了一手,凌绮罗好意思摆着架子不上吗?
她如果不肯写,蒋美瑜自有法子刺她几句,说她上不得台面;
她如果肯写,蒋美瑜更觉得她是自取其辱,想想看,一个市井小民出身的女孩,就算会写两笔字,又怎么能和薄槿薄枚这种被人悉心教导过的大家小姐比?写了也是丢人现眼。
心里这样想着,蒋美瑜便笑道:“康叔说的对。爸,您一向对儿孙严格要求,他们也不敢辜负您的期望,不过有您指点一下,就更好了。”
说完,蒋美瑜就给薄槿使眼色。
薄槿犹豫了一下,才上前道:“爷爷,最近老师说我有进步,但我总觉得还不够好,我略写几个字,请您指点。”
康晖就把老爷子写的那幅字拿开,重新换了张宣纸。
薄云天慈爱道:“好槿儿,你写来看看。”
薄槿绕到桌后,提腕运笔,很快就写了两句古诗出来。她的字俊雅飘逸,极富美感,薄老爷子连赞不错。
薄槿脸红红地回到爸妈身边,乔雪婉便让薄枚也去试试。
薄枫、薄杼、薄枚,都写了。薄枫薄杼的都中规中矩,不够出色但也没有明显的缺点,薄枚的字体稍显稚嫩,不过从她的年岁看,也较为难得了。
等这几个人都写完,老爷子也点评完了,蒋美瑜笑道:“阿棠的字是他们几个中写的最好的,合该给弟弟妹妹们看看,让他们学学。还有绮罗,都说字如其人,你人长这么漂亮,定然写得一手好字,快别藏着不让咱们看了。”
薄棠不客气地写了几个字,比之薄枫他们,他的字多了几分遒劲坚韧的风骨,薄老爷子很是满意。
凌绮罗毕竟是客,假意谦虚了两句,表示自己不敢献丑,蒋美瑜立即笑道:“这说哪里话,都是自家人,有什么献不献丑的,就算你写的不好,谁还会笑你不成?”
康晖笑道:“三奶奶说的是,少奶奶就试试吧。”
蒋美瑜本来正得意着,被康晖的那句“少奶奶”噎了一下,脸色立时就有些僵。康晖从不会乱说话乱叫人,他称呼凌绮罗为少奶奶,老爷子和薄棠都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此事意义重大。
蒋美瑜盯着凌绮罗,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说。
她不愿意薄棠娶个大家小姐来联姻,所以当时薄棠把凌绮罗带回来时,打听到凌绮罗的身世背景,蒋美瑜特别高兴,觉得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可是现在,平民出身的凌绮罗却深得薄棠和老爷子喜欢,蒋美瑜不禁怀疑,凌绮罗是不是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她越来越觉得,凌绮罗是个城府很深、手段了得的女人,要不怎么会把这爷儿俩都收服了呢?
蒋美瑜盼着凌绮罗不会写毛笔字而出丑,一方面是想看她尴尬难堪、无地自容的模样;另一方面,她想亲眼验证凌绮罗是个无才的普通女子,没有那么厉害,这样她才能放心。
书桌边,凌绮罗已经提起了笔,略一思忖,她就写出了两行字:
“如冰之清,如玉之洁,法而不威,和而不亵。”
这十六个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气韵内敛而不泄,自有一股端庄正气扑面而来。
老爷子先看了字,大声喝彩,再看向凌绮罗的眼神,就充满了赞赏之意。
凌绮罗乖巧道:“请爷爷指点。”
薄槿快步走到桌前,看了一眼就垂下头来,慢慢返回自己的座位上,一副被打击了的模样。
薄枚更是和老爷子一样,笑道:“凌姐姐是书法家吧,这字写得太好了,这是什么体,我要改学这个!”
薄枚现在学的是柳体,已经差不多定型了,半途改道不容易,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真的很欣赏凌绮罗的字。
薄枫、薄杼看了,也点头说好,乔雪婉、薄明宣都交口称赞。
蒋美瑜慌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实在低估凌绮罗了。
她没空去想凌绮罗为什么能练这一手好字,眼瞅着让凌绮罗出丑不成,反而成全了她,这怎么行!
再一看纸上的那些字,蒋美瑜终于发现了可发作之处。
她笑道:“绮罗这字真的很好,槿儿还得加倍努力向你哥哥姐姐学习呀。啧啧,我只略懂,就能看出来功力不浅,真是……不过,这几句话,是绮罗的心里话吧?也是哦,你这份工作看似风光,但娱乐圈多乱啊,经常听说潜规则,‘冰清玉洁’是绮罗对自己的勉励吧?”
她虽是笑言,却字字诛心,直指凌绮罗身处很乱的娱乐圈,不可能冰清玉洁。
这话一出,整间书房都安静了。
乔雪婉和薄明宣夫妻俩,假装没有听出蒋美瑜的意思,仍然脸上带笑,但谁都没接话。
薄枫薄杼都不小了,当下就变了脸色,都低下头看别处。薄枚也听出来了,她小声道:“胡说,凌姐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薄槿脸红了,下意识地看了眼薄棠,等看清薄棠的脸色,她顿时紧张起来。
老爷子板着脸,康晖面色平静,但薄棠已经面有怒气。
薄棠霍然起身,凌绮罗一把拉住他,笑道:“三婶这话可错了。我写的这几句出自曹子建的文章,本是赞颂名士荀彧的,今天写出来,则要把它送给爷爷。爷爷为薄家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