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无法置信,仔细打量顾崇峰,发现他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说明此刻在说笑,绝望地伏下身体,双膝着地,缓缓地趴了下去。
“咿——呀——”顾崇峰突然叫起来,以锄头为杆,作出打高尔夫的姿势,漂亮地挥杆,问毛力,“我帅不帅?”
毛力点头,“帅。”
哐地一声,锄头击在阿牛头上,他脑门上立即磕出一个血窟窿。他的身体歪了歪,但又立即正回来,不敢乱动,生怕惹顾崇峰不满,依旧蜷着,血流进眼里嘴里也不敢擦。
“跑呀,”顾崇峰踢了阿牛一脚,“快跑!”
阿牛不解,“往哪儿跑?”
顾崇峰指了指门外,往出龙河的方向。阿牛明白了,这是寨主要求他沿着那只狐狸的逃命的路跑一遍。
阿牛跌跌撞撞爬起来,往门外跑去。顾崇峰缓缓跟上,“你要是跑不过我,我就把你宰了,你追狐狸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吧?”
阿牛来不及回答,一个劲闷头跑,生怕被追上,他相信顾崇峰不是在吓唬他。顾崇峰生气的时候,后果比说出的话严重一百倍。阿牛跑出一丈远,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喊声,“阿牛!你去哪儿?”
三人同时回头,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门口,殷切地望着他们。阿牛脸色刷得白了,顿脚道,“回去,快回去!”
女人没有听他的,把男孩往屋里推了推,自己反而跟了上来,经过顾崇峰的时候垂着头不敢看他。
阿牛瞥了一眼顾崇峰,气急,“你个败家娘们儿,快滚回去!”
女人不说话,也不离开。
顾崇峰跟上来,阿牛狠狠推了一把女人,埋头继续往前跑。没一会儿,四人来到出龙河滩,女人跟在最后面。
阿牛站在河滩上,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看顾崇峰又追了上来,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咬咬牙,往河中心跑。
女人哇哇大叫,“阿牛!你干什么!回来!回来!”
阿牛不敢。女人这才意识到是顾崇峰在逼着她男人逃,突然来了勇气,像疯子一样扑到顾崇峰身上,拼命撕扯,嚎叫,“你干什么要逼阿牛!你逼死他我跟你拼命!”
顾崇峰厌恶地皱了皱眉,钳住女人双手,非常不客气地把女人推开,理了理衣襟。他其实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不过怜香惜玉的程度跟香和玉的长相成正比,就阿牛婆娘这鼻孔朝天的长相,没把她丢到水里,那说明他心慈手软。
“我劝你留点体力,不然一会儿没人给他收尸。”顾崇峰望向阿牛。
河水已经没及阿牛的腰际,河水湍急,阿牛走的东倒西歪,下一秒,跌进了河里。这边三人只看到河中心阿牛手忙脚乱的扑打着水花。
女人急得往前跑。顾崇峰拉住她。女人回过头来,恶狠狠瞪着他问,“寨主,我们一家跟您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不放过他?”
毛力颠了颠肩上的鸡,难得插嘴道,“他要杀小狐狸,老大没一刀剐了你们全家,你就应该烧香拜佛,感激我们老大仁慈。”
女人一愣,继而大叫,“为了一只狐狸,你要逼死一条人命?!”
顾崇峰瞥了她一眼道,“要是小狐狸真出事,你一家的命都赔不起。”
女人惊得张大嘴巴,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人认为人命比不过畜生。她忍无可忍,抓起一块石头砸向顾崇峰,尖叫,“我跟你拼了!”
毛力手一指,石头打在树根上,速度太快,女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石头就反弹了回来,狠狠砸在自己脑门上,咚的一声,她被砸翻在地。
顾崇峰摇摇头说,“你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毛力:“……”
顾崇峰计算了一下,直到阿牛在水里的时间不比小狐狸少,拍拍手说,“我们回去吧。”
毛力欢快地点头,抢着走在前面。顾崇峰转过身,没有任何防备的,一把镰刀刺出,腹部顿时被剌了一道巨大豁口,肠子都快掉出来了。
阿牛儿子愤怒地望着他。顾崇峰摸摸肚子上的血又看看他,tnnd,这下子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作者有话要说:
☆、天灾
已经连续下了七天暴雨,天空阴沉沉,雨帘密布,好像要把整个仲夏所缺的雨水挤在这七天里一次性下个利索。
七天了,顾崇峰一直没回来,甚至没个口信。小狐狸望着外面的大雨,第一千三百九十七次问李文才,“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早几天李文才还能安慰他,顾老大只是有急事去了,可连续七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只好改口说,“顾老大那种人,加上毛兄,一定不会吃亏的,别担心。”
小狐狸忧心忡忡地窝在罗汉床上,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外面大道的方向。他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其实心里很难过,一想到险些被人打死,就郁闷地要命,现在顾崇峰一消失,他想去找人,竟然发现哪里都去不了——要是他开口询问,不被当成妖精乱棍打死才怪。他想是不是太偷懒了,把狐仙的脸都丢尽了,这样下去不行,还是要想办法快点恢复才好。
又到了晚上,小狐狸直接在罗汉床上睡了,这样顾崇峰回来他能立即知道。
雨一直不停,稀里哗啦,小狐狸已经熟悉了这种声音,他睡熟时耳朵甚至都是竖着的,已经很久没这么警觉了,为的只是能在雨水中分辨出脚步声。
夜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