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无令敢擅动?休怪箭矢无眼!”
适应了突然而起的火把光亮后,他们很快发现,四周到处都是冒着冷森森寒光的弩箭。仿佛只要稍有异动,就会万箭齐发。
霎那间,再也没人敢大声喧哗,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谁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
“刚刚是哪个营的人要自行回营了?现在站出来自首,可从轻发落,一旦本将调查出来,可休怪军法无情!想必诸位都知道,战时不尊军令是什么下场吧?”
众人被吓的心中俱是一寒,战时不尊军令是在斩首之列。
“将军,此时在城中,又不是战场,当当算不得战时吧?”
那全身甲装的军将声音陡而厉然。
“城外叛军此时尚未散去,尔等无令擅动,难道还算不得战时违令?”
“一炷香的时间,允许相互举发,倘若此后调查处擅自提议的罪魁祸首,发现有知情不报一样获罪!”
这一招也的确是狠,很快就使得勋戚子弟们纷纷举发,这其中有恣意报复的,也有据实而言的,不管初衷是什么,凡是遭到举发的人一律当场逮捕,听后处置。然后又有书吏当场登记被举发人的籍贯出身,以及举发人的籍贯出身。
这场闹剧一般的举发只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当场逮捕了超过五百人。
只见那全幅甲装的军将举起了登记册,冷笑了一阵才高声道:
“俱已登记造册,被举发查实者,以军法从重论处,不实者无罪获释。举发查实者,有赏!”
说道此处,他顿住了,又加重语气。
“若举发不实,举发者以诬陷之罪反坐!”
言罢,众人目瞪口呆,心思各怀。
倘若举发不实被查明,就会以斩首之刑反坐,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辣。然则,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有人想后悔却已经晚了。
全幅甲装的军将离去,手持弓弩的军卒也收起了弓弩,只不过校场上再也没有人敢于抗议,俱是无声无息的站在当场,只顾着忐忑不安。
与此同时,秦晋和广平王早就回到了位于延政门里的中军营地。
“御史大夫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不可一世的纨绔们,都没了脾气,到现在还规规矩矩的站在校场上呢。”
面对如此禀报,广平王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难道就没有人抗议擅动?”
以李豫对这些勋戚子弟的了解,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倘若好说好商量对了脾气,或许能事半而功倍,但一味的硬来,恐怕只能适得其反。
因而,他对秦晋的办法是持保留态度的,不过自己又拿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因而只能试试看了。
“无一人敢违令,现在都规规矩矩的站在校场上!”
李豫讶然赞叹。
“真是奇了,看来恶人还须恶人磨……”
说到此处他又突然止住了,有些尴尬和歉然的看着秦晋,笑道:
“失言,失言,大夫勿怪!”
秦晋毫不在意。
“广平王说的没错,今次秦晋就是要做恶人的。如果不让这些人体会到恶的狰狞,就难以意识到善的可贵。”
军法本没有善恶,但有赏罚而已。秦晋的目的就是让这些纨绔们深刻的意识到,违反军法而带来的恶果,才会生出对军法的基本敬畏之心。事后,但有以军功受赏之人,才能明白其中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