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一舟带着一队士兵赶来。他看到抬头仰望的井沢,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
“来了。”井沢收回了仰望的目光,无意识的扫了一眼观月台的柱子,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赵猛和的手法,被他的模仿者重新演绎。
不知是不是马上要为人父的缘故,井沢暗自笑自己,胆子竟然越来越小了。
“三嫂是否受到了惊吓。”江一舟问道。
“这种事,她也是见得多了。”井沢虽然这样说,但他知道,此事毕竟与众不同。
井沢也不知为何缘故,只是不愿意将自己刚才的猜测道与江一舟。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说与江一舟也对现状没有任何的帮助;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凭自己对江一舟的了解,江一舟也早已有了与自己一样的猜测,自己无需多说;又或许,他本就是不想说。
井沢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赵临川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叶红蓼就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他的一切。他所接触的人,他目光所停留的地方。
除了溪苏之外,叶红蓼还是第一次这么关注着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唯恐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叶红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有时候名莫名其妙的会想,如果自己没有击毙赵蒙和,赵临川就不会来岳陵城,那观月台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这讨厌的因果报应。
叶红蓼本想趁此机会放松对赵临川的监视,让藏在暗处的人有可乘之机。可是他似乎失望了。
直到现在,除了听香阁的阁主,似乎没有任何让他生疑的地方。
而他去听香阁的目的,却不是在阁主。
这让他更加失望。
正是中午,阳光似乎比平日里更加耀眼。道路两旁小贩的叫卖声连续不断的逼进自己的耳朵里。
叶红蓼突然感到四肢有些乏力,心跳加速,血液在身体里的膨胀沸腾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的赵临川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人流在已超乎寻常的速度在他身边流逝,速度越来越快。
叶红蓼努力睁开眼睛,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一样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他感到自己身体快要倒下,周围的一切迅速的在流逝着,仿佛自己是被时间所遗忘的一个。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在摇晃的身体,试图保持平衡,也试图寻找赵临川,试图想要身边的场景流逝的缓慢些,试图看清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像是在做梦一样。
身边的人群在流逝,人们的容貌在不停的变化。周围的房屋在不停的倒下、重建;重建又倒下。而这场景又越来越模糊。
叶红蓼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他转过身,看到不远处一队人马正急速冲向自己,而他来不及闪躲。
一阵逆光刺向他的眼睛,他一只手臂挡在面前试图遮住刺向他的光,另一只手拿出插在腰间的枪,他正欲开枪,却发现手里拔出的是一把剑,不对,是一把匕首。
他知道这匕首,是濯缨。
为何濯缨会在自己手里。
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枪不在了,也来不及思考为何自己手里会握着濯缨,急速冲向自己的战马扬起它的前身。
叶红蓼再也睁不开眼睛,他感到自己像是融化了一样倒了下去。
朦胧中,他听到了战马的嘶嚎声,他看到有个人从城墙上跳下;他好像闻到血的味道。
他感到好累,想睡觉。可是脑子里却有挥之不去的战马声,厮杀声,还有那弥漫着的、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他突然好想念溪苏。他仿佛看到了溪苏的背影,那人身穿红衣,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他走过的地方,遍布红色的芙蕖,红得像是被鲜血染过。
“溪苏,是你么?”
他呼喊着,可是溪苏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感到身体被困着,根本无法动弹。可那人又不像是溪苏。
那是谁?
“溪苏,溪苏!”
叶红蓼拼命睁开眼睛,额头上不住的冒着豆大的汗珠,衣襟依然被汗浸湿,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叶红蓼发现自己正躺在溪苏的床上,旁边溪苏手里拿着毛巾停在半空中,似乎要给他擦汗;顾城就站在床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上写满了紧张;顾雨山端坐在窗台边,旁边的茶杯似乎没被碰过;荷衣站在门边的角落,手里握着一包包好的药,依旧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
叶红蓼看得出来,他们都被自己吓坏了。
不对,赵临川呢?赵临川怎么不在?
“赵临川他!”
叶红蓼急忙扶床边欲起身,可是感到眼前一黑,又倒在了床上。
“你别着急。”溪苏将他安抚在床上。
“赵临川的事,你暂且别管了,我会安排一舟去调查。”顾雨山起身走向床边,看着床上的叶红蓼面无血色,不由的紧锁了眉头。
“将军,是属下的错。”叶红蓼低下头,不敢迎向顾雨山的目光。
所以他不知道,如果他看到顾雨山的表情,就能看到锁紧的眉头下,是一双隐含担忧的眼睛。
叶红蓼撑在床上的手上,青筋凸起,手臂在不停的颤抖着。
顾雨山想伸手去安抚,可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
顾雨山能感到他的不安,他的自责。
虽说没能明确表达自己对这个弟弟的关心,但是他也不希望自己亲手将他培养成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