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蓼见他不语,又联想到艾翁之前似乎对溪苏有芥蒂,瞬间急躁起来,冲着艾翁略含质问到:“溪苏到底怎么样了!?”
艾翁听得他如此言语,立马侧颜怒视。叶红蓼明显感到艾翁的怒气,因为艾翁那因为怒气而抽动的胡子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顾明山见状,安抚道:“红蓼,你先不要着急。”
叶红蓼愤愤回道:“我怎么能不急!溪苏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不仅不能救他,就连他为什么会这样都不知道!”
叶红蓼怒吼,不像是发狂,却像是责备和埋怨自己。
三嫂厉声道:“红蓼,你怎么能这么对你二哥说话!”
听三嫂一语,叶红蓼倒是冷静了不少。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分,别过脸道歉道:“二哥,对不起……”
顾明山轻叹口气,他明白此刻的叶红蓼,就像个遇见危险的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匕首。却不是在为了攻击。
而是为了掩饰,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顾明山轻轻探身艾翁,恳恳问道:“艾翁,溪大夫怎么样?”
艾翁眼珠斜了一眼一旁浑身带刺的叶红蓼,又扫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溪苏,道:“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句话问的叶红蓼茫然。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睡前还好好的,刚醒来就看到溪苏这个样子的啊。
叶红蓼抿了抿嘴道:“就刚才……”
“怎么可能!”艾翁勃然大怒吼道。惊得叶红蓼身子一颤,呆若木鱼。
艾翁脸上的青筋暴起,脸皮一抽一抽的,喘了几口粗气,极力克制道:“像他这种程度,至少积攒了十年的光景。”
叶红蓼茫然抬眼,嘴里不自觉滑出:“十年?”
怎么会?
艾翁深深剜了叶红蓼一眼,道:“你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叶红蓼惊愕失语,满眼愧疚和懊悔。十年?别说十年,自己这二十多年来,自诩与溪苏相知相伴,却没留察到任何的异样。
而溪苏,连他衣衫的残角、感染风寒声音的异样都能察觉。
叶红蓼,你这个混账东西!
顾明山也听得一二,忧心问:“艾翁,现在溪大夫情况如何?”
艾翁见叶红蓼垂首不语,想来是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甩了一语道:“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死不了。”
叶红蓼像是得到恩赐般,忧中含喜道:“真的么?”
艾翁又剜了他一眼,翘着胡子道:“怎么?不信我?也是,我不是大夫,这饮漓苑内唯一的大夫正躺在床上呢!不信我你去问他啊!”
叶红蓼垂然失神。他明白艾翁这是在责备自己,但是这样的责备,他却心甘情愿的接受。
但是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溪苏,没事了是么?”
艾翁翘动的胡子刚安静了会,此刻又扭动起来,奋言道:“死不了就是没事了么!你看他这个样子,像是没事么!你非得把他耗干才明白他有事么!”
艾翁一字一句,字字如针,句句若剑,一阵阵戳进叶红蓼的心里,一剑剑刺在叶红蓼的身上。
叶红蓼蓦然抬头,望着艾翁问:“耗干?艾翁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