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有林戈在,四哥不会有事的。四哥的伤……”
叶红蓼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四哥的伤,在左臂……
顾城见他愣住神,问道:“四哥的伤怎么了?”
叶红蓼深呼吸一口气,将脑子里的想法吐出来,道:“没什么,四哥的伤已无大碍了。”
但愿如此。
“一定要查明真相。”
叶红蓼再一次笃定的说服自己。
哪怕这真相,并不那么美丽。
栖墓园弥散的酒味将小憩了片刻的林戈唤醒,循着酒味望去,那两人已醉倒在陆文冲的墓碑前。
墓碑前的长生灯已燃尽。
林戈捶着脖子,盯着依旧军姿站立在不远处的迷无,没好气的问道:“这才是你要我来的原因?”
迷无并没有回答,只是抬头忘了眼夜空,已是深夜,皓月繁星。
林戈不明所以,顺着迷无仰望的方向望去,群星闪烁,与寻常一般,并没有什么异常。
“师父说,人本是这天上的一粒星辰。当一个人从这世上离去,便会回归星空。”
迷无仰望着无边的星空,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此刻在林戈眼前的迷无,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仰望着他所坚定的信仰。却又像是突然发现,这信仰其实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那种无法选择的无能为力,那种穷途末路的悲哀。
“就像是回家一样。”
林戈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样接了迷无的话。大概他不太愿意接受一向冷血无情的迷无脸上,参杂任何其他的情感。哪怕现在所停留的那一丝丝漠落。
迷无就是那个他林戈眼里的迷无就好,不要有任何的改变。
“是啊,就像是回家一样。”
迷无依旧仰望着浩瀚的星空,嘴角小心翼翼的弯起了恰到好处的弧度。
小心翼翼到,刚好能盛满内心的起伏;恰到好处到,刚好被林戈逮到证据。
迷无的小小举得,在林戈看来,就像是孩子偷吃了藏起来的糖果,那种如履薄冰的沾沾自喜。
迷无望着星空,更像是望着一个无法归去的家一样。
“岳陵城,不就是你的家么?”
林戈不知自己怎么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和他一向看不惯的迷无闲聊至此。
也罢,只当是打发这沉闷无聊的时间好了。林戈这样说服自己。
迷无摆脱了星空的束缚,将目光移至沉寂在自己面前的栖墓园。方才小心弯起的弧度被不着痕迹的收起,换上了一贯冷酷的面目。
就如林戈所说的那样,岳陵城不就是他迷无的家么?他还在期盼着什么?
佛曰普度众生,可他为众生超度,却终究渡不了自己。
像是助万人攀登顶峰的脚夫,背上所担的,没有一件是属于自己的行李。
林戈本想调剂一下沉闷的气氛,殊不知适得其反。
恰逢时机出现的溪苏让林戈看到了希望。
站在溪苏身旁的,却是林戈初次见面的-赵临川。
这赵临川迷无却不是第一次见面,上次见面的时候,尚不知他的身份。
“已是深夜,溪大夫怎么会来此地?”
林戈对迷无这太过明显的明知故问嗤之以鼻。
溪苏对迷无微微颔首,道:“在下想要来祭拜一下陆长官,不知是否方便?”
林戈咂嘴,他可是对溪苏准备的借口很不满意。
“溪大夫想要祭拜,自然可以,只是赵长官……”
迷无望向溪苏的身旁,停顿了要出口的话。
赵临川很知趣的后退两步,靠在离林戈不远的树上。
溪苏欠身谢过,随迷无和林戈一同走向那醉倒后熟睡的两人。
迷无横抱起倒在地上的顾城,对一旁的林戈道:“我先送顾城回军牢。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也没等林戈回应,便自顾自的离开。
路过赵临川的时候,迷无有意无意的扫了他一眼。
只是扫了一眼,尽管赵临川回应的是一个笑脸,但是迷无却也一步也没有停留。
那眼神,像是看停歇在树上的一只秋蝉。
溪苏将携带的酒洒在墓碑前,烧了些纸钱,又将即将熄灭的长生灯重新点燃。
一切安静却又流畅的出奇,不像是祭拜,更像是久别重逢的问候。
替赵蒙和问候昔日的战友,更是问候教导和疼护叶红蓼十余年的恩师。
不知是不是林戈的错觉,总觉得被溪苏重新点燃的长生灯,燃烧的更加热烈了。
溪苏起身,大概身子太过虚弱的缘故,林戈觉得他根本无法站稳。
“溪大夫,这个还是交给你吧。”
林戈本想调侃一方,顺便减轻自己的体力劳动。却不料,溪苏却对自己深深鞠了一躬。
“溪大夫这是做什么?”林戈有些措手不及,忙上前搀扶起。
碰到溪苏手臂的那一刻,医生的职业习惯,对溪苏的身体做出自主判断,林戈更是一惊。
“溪大夫,你的身体?”
这烧人的七月天,根本没有任何温度。
溪苏歉笑道:“无碍。林医生不必挂心。”
林戈暗想,又是个固执的人。这岳陵城内,竟是些固执己见的家伙。
“这一拜,是替六爷谢过林医生。”
林戈疑惑,道:“为何谢我?”
溪苏笑而不语。
“哦?”林戈恍然,“若是不便,林戈带红长官回去便是。也会医治他身上的伤,溪大夫放心”
反倒溪苏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