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望着溪苏的一举一动,折腾这一夜,溪苏这边不知疲倦,他赵临川可是有些乏了。
这才凌晨,溪苏就开始配药,不知所要医治之人有多紧急的病情,值得他这般煞费苦心。
转念一想,赵临川又忍不住嘲笑自己。除了叶红蓼,还能有谁啊。
赵临川轻声问道:“既然这般担心,刚才为何不将他带回溪宅。”
“他若想来,自会来了。”
溪苏喃喃着,目光放置在窗前那空了许久的座椅上,恍然间失了神。
他如何不想带叶红蓼回溪宅?
不知道他的病什么时候再犯,也不知道他再次犯病的时候要忍受怎样的痛楚;更不知道自己这药,对他来说还有没有用……
方才栖墓园里,看到醉倒的叶红蓼背后的伤,是强忍着多大的心疼和酸楚才没有强行将他带回医治。
心疼的是,他既要承受失去至信至敬的悲痛,又要忍受来自至亲至尊的拷问。
一个是内心的千刀万剐,一个ròu_tǐ的无情鞭挞。
酸楚的是,他这么怕疼的一个人,受此重伤,却没有找他来医治。
从前的叶红蓼,可是小小的蚊虫叮咬也是硬要缠着自己为他医治的,就算没有伤病也会制造伤病赖在溪宅不走,这般无理取闹的撒泼,想方设法的也来腻着自己。
先前赶都赶不走的,如今怎么就等也等不来了呢……
溪苏一手托着医书,另一只手婆娑着空无一物的药碗,思考着这配方是不是合适。
“既是他不来,你又何苦这般费心配制药材?”
赵临川也不像以前一般,总是安静的在溪苏身旁。最近仿若总有问不完的问题,总有说不完的话。
溪苏抬起头,望向始终没有关着的溪宅大门,怅然若失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林戈发誓,将叶红蓼从栖墓园抗进他的医治场所,是他这个军医今年做过的最费体力的事。
以往有幸进这里的,可都是被其他人抬着进来的。
林戈将背上的“货”卸在他的手术台上,一夜未眠,加上这般体力劳动,整个人累的都要虚脱了。
林戈一手用衣袖沾着脸颊上不住流淌的热汗,一手撑着背后存放着叶红蓼的手术台。
“没想到这顾家军的军医,还真是个苦差事。”
从房内厅的床上起身的江一舟扶将着身子,缓缓移至距离手术台不远的椅子上坐下。
林戈白眼翻着,瞟了一眼江一舟。
“这还不是拜您江四爷所赐!”
林戈咽了一口恶气,罢了,看在你还有伤在身的份上。
江一舟也不管他这含沙射影的埋怨,毕竟他埋怨的也没错,终究是自己将顾家军军医的位置硬塞给他的。江一舟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水,在林戈的房里睡到现在,是有些口渴了。
林戈稍稍休息之后,将双手用酒精手帕消毒,将手术台上的叶红蓼平铺的趴着,剪开上半身衬衫,露出两道血肉可见的鞭伤。
“老爷子还真是,丝毫不手下留情啊。”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伤处。
一旁的江一舟注视着林戈的一举一动,有时候真的感谢这身上的伤,不然他江一舟也不会有幸霸占林戈的床那么多天,也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看林戈医治。
这在顾家军校场内的医治场所,前堂医治伤患,后厅的那个房间,便是林戈在岳陵城的落脚之地。
房间内,几套衣服几本书,一副桌椅一张床,便是林戈的所有家当。
没想到,相比岳陵城而言这巴掌大的地方,竟然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更没想到,一向玩世不恭的林戈,在治病救人的时候,是这般一丝不苟的神态。
大约林戈的药起了效果,醉了半夜的叶红蓼皱着额头扯开眼皮。
眼前呈现着一个白色的轮廓。
“看样子是醒了。”
白大褂双手插兜,弯着身子凑到迷蒙的叶红蓼面前。
闻着味道,叶红蓼就知道这白大褂是何许人也。
白色轮廓在叶红蓼的视线里逐渐清晰,叶红蓼尝试动了动身子,背后传来的灼痛感压得他丝毫动弹不得。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气不打一处来的叶红蓼扯着嗓子喊。
“当然是军医应该做的事了。”
林戈眯着眼直起身,看着趴在手术台上挣扎无果的叶红蓼,像是看着一个被钉在砧板上的鲇鱼。
“不过六爷已不是顾家军的将士,所以就用了点儿不太一样的药。”
林戈取出白大褂上衣口袋的手术刀,刀尖压在叶红蓼肆意抬起的额头上。
“六爷放心,药虽不同,但是效果甚好。”足以让你在十足的灼痛感中,迅速恢复。
听林戈这样说,江一舟不禁脊背发凉,林医生还真是-不择手段。一面,又不得不向叶红蓼投去同情的目光。
尽管因惧怕林戈的针管药片和手术刀,无论大伤小伤,叶红蓼誓死不寻林戈医治,但是林戈林军医的手段,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后背不断的灼痛感更是让他深信不疑。
“既然林医生说六爷我已不是顾家军的将士,那就不劳烦您医治了。”
欲要起身的叶红蓼硬是被点到眉心的手术刀给逼了回去。
“六爷可真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林戈依旧眯着眼,但是这次扫向的,确实安坐在一旁的江一舟。
江一舟那般镇定自若,让林戈好生不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