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荷生一身阳林军军装,将手中的坐骑交与身后的小兵,眺着眉毛好似问候道:“哟,这不是我们浔阳城的小姑爷嘛。怎么?还活着呢?”
叶红蓼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盯了半晌,随意抱了下拳,以示回礼。
顾城第一次身为顾家军将领接见友方将军,叶红蓼断不会让他在外人面前失了礼节。
“孟将军一路辛苦了。”
顾城行礼,虽着军装,但是行礼行的是顾府待人接客之礼。
孟荷生同样回礼。
顾城还没来得及询问身后马车之事,只见那少年轻下马车,敲了敲马车的门框,轻声道:“老师,到了。”
稍顿了片刻,那马车的门帘被一把瓷白骨扇拨开。一素蓝色长袍,微微眯着眼,似笑非笑,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少年伸手扶着这男子,动作如涓涓流水般令人赏心悦目,不忍打断。
几位就这样看着那男子与那少年款款行至面前。一时竟忘了行礼。倒是那男子先福了福。
顾城与叶红蓼不认得此人。当时江一舟来通知时也只说迎接孟荷生一人,那眼前这位,究竟是何许人也?
顾城与叶红蓼疑惑着还礼。
眼前这人,修身玉立,微微颔首,嘴角弯起的弧度颇有挑达的味道;柔眉杏眼,微微眯着的双眼中掩饰不住那双眸中的璀璨。
那璀璨,仿若漫漫星河般遥不可及,深不可测,却又诱惑得人无法自拔。被他魅惑的双眸扫一眼,仿若能洞察你内心深处的所有秘密。
尽管这样,他却没有让你产生任何的畏惧和不安,反而如沐春风般舒服。
叶红蓼心中暗自念道:此人,不善。
男子见两人呆滞的盯着自己,对着毫不掩饰的直视,男子还以软笑。
扶了扶手中的骨扇,款款道:“在下花繁。”
四个字,声音慵懒,却透着一股撩人心脾的魅惑。
“顾家军顾城。”
“顾家军叶红蓼。”
二人随即自我介绍。
那感觉,不关礼节,像是被牵引着的顺其自然。
花繁?就是那个十年前乱定婚约的使臣花繁?
叶红蓼重新认定:此人,有妖气。
见二人仍旧怔在原地,抬手介绍身后的少年。
少年原地行礼道:“学生戴月。”
这少年人生的清透,声音也如此透彻。像是清晨的露水滴落在青石板上,玲珑剔透。
孟荷生见顾城和叶红蓼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被花繁这行走的桃花给迷惑住了。
就像孟荷生第一次见花繁一样,也是这样中了妖气的状态。
“老师奉命来边城办差,听闻十年前的婚约如期,受邀来此。”
戴月解释道。
奉命办差是真。但受邀来此,实则是:受“要”来此,要挟的要。
花繁不知自己晃荡到边城的消息如何传到孟荷生的耳朵里。这浔阳城的大将军顷刻带了一队精兵将他们师生二人“请”到了孟府,而后带到了这岳陵城。
这岳陵城发生的事花繁多少知晓一些。这婚约如期,他是想顺带来凑个热闹。但是这样来岳陵城的方式,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说来好笑,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他亲自牵线的这两位,究竟是谁。
环顾了一下四周,事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这一晃荡,十余年便过去了。可眼前的岳陵城,还是这个模样。又重新看了看眼前的顾家军,谁说还是一个样子?
上次来岳陵城,迎接的是井沢和江一舟,如今,换成了这两位年轻的将士。
上次来岳陵城,孟荷生还是个少不经事的少将军。如今——花繁侧眼寻向孟荷生,嘴角的弧度轻轻下垂,他也是换了模样。
这般大费周章的掳了自己来,见证这本就可有可无的婚约。孟荷生这将军,究竟是不知低调为何物,还是要将这婚约昭告天下,亲手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做将军的,没有一个脑子是正常的。
“将军命属下前来迎接孟将军,和花——参谋,诸位舟车劳顿,请随顾城前去顾府歇息,将军已在府上等候多时。”
顾城听闻三嫂提及过,花繁乃是主城元帅的参谋,才用了花参谋这个称谓。
来之前顾雨山只命迎接孟荷生,想来这花繁也一并随行之事,顾雨山也是不知晓的。
正思考着是否派小兵前去禀报一声,孟荷生摆着手道:“这一路确实劳顿,小姑爷,不打算为兄长我接风洗尘么?”
叶红蓼觉得,孟荷生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极力压着内心的怒火,学者顾城行礼道:“将军已在顾府备下宴席,为孟将军和花参谋——接风洗尘。”
“本将军来这岳陵城可不是看他顾雨山的。”
孟荷生挠了挠下巴。再说这顾雨山的鸿门宴,他才不要这么快就乖乖送上门。
一瞬间又突然想到什么,坏笑一声道:“本将军想念听香阁的美味,小姑爷破费了。”
说罢迈开步子,向着听香阁的方向走去。一边还扬着手招呼,“顾雨山既然已经恭候多时,再等一等也无妨。本将军人都到这岳陵城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既然你顾雨山特地准备了一场鸿门宴,那我便给你这鸿门宴上添道菜——一道,你顾雨山绝对喜欢的人间美味。
顾城顾不上拦着那我行我素的孟荷生,转身对花繁满怀歉意。
还未出口,花繁望着远去的孟荷生,摇着骨扇悠悠道:“花某对这听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