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我守在宫内,苗恩守在宫外。
我握着闵京的手,闵京疲惫地倚着我的肩。两个人相对无言,如同一对垂暮老人般缱绻在一起。
我看着如今的他,就像看着当初的燕柳;只不过燕柳尚能化险为夷,而他已经彻底没了希望。
我在等待着告别的那一日。
也只等这么等着。
……
而那一日,终是很快地来了。
窗外仍是殷红的夕阳,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闵京口齿不清地说起了胡话;侧耳仔细听听,其中还夹杂着我的名姓。于是我握紧他的手,在他耳旁低声道:“皇上,臣在。”
他依旧模糊地嚷嚷着,苍白的脸上渗出涔涔虚汗,干枯的唇里吐出的话句句令我心惊,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扼住了我的咽喉。“闵京……”我唤他。
他睁开了眼。
那一双眼睛是那样清明,仿佛还是当初风华绝代的模样;双颊也带着红晕,似是从来没有遭受过病痛的折磨。
而我的心,已经彻底凉了。
——回,光,返,照。
苗恩从外面跑进来,看到闵京这般神态,顿时愣在了一旁。
闵京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
我迟疑了许久,按捺住心中的苦涩,凑过去吻吻他的唇,继而问道:“……皇上,您的心里,可曾真的有过臣?”
闵京抬起手抚摸着我的脸颊,随即笑了。
他示意我俯下身,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低低地,却十分清晰。
然后,他的手垂了下去。
苗恩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龙榻前。
……
我站起身恍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殷红的夕阳,殷红的血。
“皇上驾崩啦!”
“皇上——驾崩啦——”
我跪在他的龙榻前,将脸埋在他僵硬冰冷的手心里,双肩颤抖,许久不曾起身。
我的帝王啊,你是度过了怎样憾恨而寥落的一生。
闵京冰冷的身体躺在我面前,我轻轻地抱住他;可他却无法像燕柳一样,在我怀中醒过来。于是我也闭起眼睛,想象着他是睡去了,而我也是伴着他入眠而已。
当深蓝的夜色逐渐洗去黄昏的颓态时,我听到身边响起一个没有情绪的声音:“……你哭了么?”
我睁开眼睛,苗恩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地上的血迹已被尽数清洗干净,闵京的尸体也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我的身旁。眼前的人端着灯盏,身着华美的常服,正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伸手摩挲了一下身边床榻上冰冷的温度,平静地对着他道:“没有。”
“……真是薄情啊。”他嗤了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可以为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伶人哭泣,却不肯为爱自己的帝王流一滴眼泪。”
我的嘴唇嗫嚅了一下,道:“你不懂。”
“是啊,我不懂。”他伸手挽挽自己颈边的发,“我也不需要懂。”
然后他站起身,将手中的灯盏推到一旁,径直朝我走来。他把我推倒在不久前才葬送了闵京生命的龙榻上,双手搭在我的胸前,暧昧地伏在我耳边呵着气,系得松散的衣裳已经滑落下来,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
我如同木偶般任他摆弄着,只去看那在灯火中映照着两人身影的床柱。“专心一点嘛……”他用上了撒娇的口气,柔软的手在我下腹慢慢地揉捏,自己腿间的物什也磨在我的腿根处,分明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我抬手去推他,他的动作却愈发强硬;我几乎能感到那正在蠕动的艳红,已经隔着薄薄的衣料将我的物什吞入了一点进去。
这时,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太监宫女的脚步声,寝宫里骤然亮堂起来。林照溪一愣,随即从我身上滚落下来,拿起一旁的衣裳遮住了身体。
“义兄。”
雅歌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身边伴着两个宫女,身后还跟着一脸泪痕的小歌白。
林照溪幽幽地看着她道:“蓝贵妃呀蓝贵妃,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雅歌的脸上并无一丝讶异,只是轻笑道:“以后的日子多得是,何必急于这一时?”说着,她一步步走到我们面前来。
歌白先她一步扑过来,一头扎在我怀里,抬起小脸啜泣道:“舅舅,那些人都在说……父皇……父皇他……”
雅歌一把将他从我怀里拉出来,面无表情地抬指敲敲他的额头,十分严厉地道:“男儿家总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你父皇就算是去了,你也是他唯一的皇子,还会叫你陪葬不成?桂香,把大皇子送回去。”
她身边的宫女应了一声,拉扯着歌白走了。
雅歌打量了一番衣衫不整的我们,忽然笑道:“哥,你知道么?其实闵京是我害死的。是我下了一种溃肠烂肚的无解之毒,把他害死的。”
我一愣,随即看向林照溪。
林照溪挑了下眉,似是无奈般对我道:“我当初答应你,只要你不回来就不会对闵京下手;怎么,你还怀疑到我头上了不成?”
我心中骇然,难以置信地看着雅歌。
她气定神闲地接着道:“不光闵京是我害死的,当年害死季皇后的人,也是我。”
“……哥,你不要怪我。我在后宫里的这么些年,唯一的心愿便是当上皇后。可季皇后在世,我当不成,便只有设计杀了她;谁知她死了之后,我还是当不成。既然闵京不愿让我当皇后,那还留着他何用?”雅歌说着,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