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又红了脸,说:“那发祥恐怕不会给我接来。”
“小岳雷字发祥?”
“嗯。”
“发祥到临安来,是为了上习武所,这是一份不错的前途,你父帅还看不上天子门生?”秦桧说道:“你就写信给你父帅,这信要是不会写,我先代你写,然后你照抄一份。”
“嗯,好,”岳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又问:“相爷,现在在临安置套宅院要多少银两啊?我怕我没那么多银两。”
秦桧哪能让岳云为银子发愁呢?用劲揉了揉岳云的头发,“兵部巩大人告老还乡后,他在临安的宅院被我盘下来了,你就先去那里住吧。跟相府还在一条街上,你看好不好?”
岳云忙摇头,“我怎么能住相爷的宅子,我父帅知道了不会饶我的。”
“是借,”秦桧说道:“我借给你住的,你每月给我房租不就行了?这样你父帅不会再有意见了吧?”
岳云说:“那房租要多少钱?”
“这个,”秦桧眼珠转转,“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岳云说:“我没多少银两的。”
秦桧再敲岳云的头,“我难道还会坑你的钱吗?就这样说了,一会儿我带你去那座宅子看看,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你们搬进去就能住。”
岳云露齿一笑,“多谢相爷。”
秦桧手点着岳云的额头,把岳云的脑袋按靠在自己的肩上,笑骂一句:“还装?跟我客气?”
岳云头靠在秦桧的肩上,不用看,他也知道此刻这人的脸上一定满是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秦桧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岳云说不出这是什么香味,只知道这味道很好闻。在岳飞身边,岳云感到的是一种荣耀,父亲能给他一种勇气和自信,让他可以从容地走上战场,无畏地去面对如影随形的死亡。而此刻,岳云头枕着秦桧的肩膀,闻着若有若无的淡香,任凭这个人清浅的呼吸掠过发间,岳云第一次感觉到天地无忧,岁月静好。
而此刻的秦童鞋却在想,钻石偶还是不要了,让这一刻也成恒久远吧!
刘光世在临安足足闹了五天。
只是临安各衙门都在秦相爷的教导下,把刘二公子当成皮球来踢。都是态度万分恭敬,就是不办实事。
第六天的时候,赵构终于在“日理万机”之后,接见了委屈到不行的刘二公子。
据说当时赵构当着刘二公子的面,把躲在相府里装牺牲的秦桧给痛骂了一顿,接着把临安的六部衙门都是一顿痛骂。然后又望着刘二公子抹眼泪,什么皇帝是天地间真正的孤家寡人啦,什么手下没一个得用的,只有刘卿是可依重的啦,什么二帝归期不知是何年啦,反正最后这君臣二人是抱头痛哭了一场。哭完之后,赵构又很“慷慨大方”地赏了刘二公子古玩若干,前人书画若干。
刘二公子从宫里出来之后,六部官员们终于不用每天开门办工就看见刘二公子的身影了。于是刘二公子好,大家都好了。
第七天的时候,秦相爷派人来请刘二公子上门做客。
刘光世原本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秦桧这一请,心里的火又上来了,怒气冲冲地就杀到秦相府。
相府大管家迎出门来,点头哈腰地跟刘光世道:“我家相爷朝中突有急事,临时出门去了。还请刘元帅等上一等。”
刘光世说:“怎么我一上门,你家相爷就有事出门呢?”
大管家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说:“相爷出门时吩咐了,一定请刘元帅等上一等。”
刘光世迈步走进秦相府,他倒要看看,今天秦奸相能让他等多久。
大管家一路把刘光世往府中北院领,一直领到一座两层的小楼跟前。
“这是哪里?”刘光世站在楼前问,看着楼前匾额上写着“怀古楼”三字。
大管事说:“我家相爷担心刘元帅等得着急,特命小人送刘元帅来这怀古楼,请刘元帅进楼小等片刻。”
刘光世一进这怀古楼,就知道为什么这楼要叫怀古楼了,这楼里尽全是古玩字画。刘光世乍一进这楼,就有了一种身处西方极乐之感。
书房里,秦桧埋首公文之中,问大管家:“刘帅进楼去了?”
大管家说:“进去了,小人看刘元帅的样子,高兴的很。”
秦桧就说:“那就让他在里面待一会儿好了。”
大管家退下去了。
约半个时辰后,秦桧一个人晃悠到了怀古楼前。这是原装货的古玩字画仓库。秦桧进去看过一回,只可惜在21世纪这人就没玩过收藏,艺术修养也没养成过,到了这里更是沦落为半文盲,再名贵的古玩字画看在这人眼里,还没实实在在的银票能让这人开心。
刘光世还是要讨好的,淮西军再怂,那也是一支军队。秦桧决定学习赵构,用原装货的这些收藏品来跟刘二公子冰释前嫌。
秦桧进楼之后,就看见刘光世凑在一张仕女图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桧咳嗽一声。
“相爷,”刘光世转过身来看向秦桧,一脸的意犹未尽。
“喜欢这画?”秦桧一指仕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