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已悄声言道:“听小姑姑说,去年中秋,就那么一夜,我汗湿得透了三床被褥,拙哥都看不下去,躲起来偷偷哭……错刀,你说我要是全都记起来了,会不会就恨你?”
苏错刀闭上眼,睫毛抖得厉害,沉默片刻,道:“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一直是我的小傻子,我的阿离。”
唐离突然从他腿上跳下,撤身后退,神色异常的严肃:“苏错刀,我想问你一件事。”
苏错刀心中一凛,料定他必是要问自己越栖见之事,想了想,不待唐离开口,便道:“没错,我是把内力和七星湖都给了越栖见,你被逼得天魔解体,亦是我的错。但做过就是做过,我也不会多解释……阿离,不管你愿不愿意,总之我要待你好。”
他说得既理直气壮斩钉截铁,又毫无愧色干脆霸道。
唐离怔了怔,随即嫌弃的看他一眼,道:“越栖见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到底几天没洗澡啦?你闻起来就像臭水沟里捞出来的鱼,又曝晒了三天,再不扒肠子不刮鳞用韭花蒜泥生拌过。”
苏错刀大笑,目光中尽是不掩饰的宠爱与惬意:“从唐家堡出来就没洗过……那又怎么样,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那时候怎么不嫌?你心里早就从了我,是么?”
唐离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踩在他的脚趾上。
苏错刀嘶的一声:“阿离……你胆子变大了,真有趣。”
一边纵容的笑言,却一把捉住唐离的足踝,因为背后受伤有些发烧,他掌心的热度非常高,藏着一枚火炭一般,丝丝的热侵入足踝薄而细致的皮肤,活物般流窜全身,唐离一瞬间就失了力气,略略一挣,已被不容抗拒的拉到膝上,苏错刀道:“不许跑,就坐这儿。”
唐离伸手摸了摸,笑得狡黠天真:“真大,硬得咯手……不过都这样了,还怎么坐?坐得折断了我可不会接,便是接得起来,也不好使啦!”
苏错刀按住他的手,漆黑的眼睛里欲~望亟待燃烧,咬着牙哄道:“好不好使的……你要不要试试?”
唐离柳枝也似的腰身绷紧,秋水眼朦胧如醉,神色间有些不知所措,些微的恐惧着,却又不知死活的跃跃欲试。
像是一只初出茅庐的幼猫,见到一条大得不对劲的鱼,绕着直转圈,却本能的知道害怕,鱼腹里根本还藏着一只能吃了自己的猛兽呢,只能竖着尾巴炸着毛,爪子伸出去又缩回来,恋恋不舍,踯躅不定。
苏错刀不疾不徐,一只手掌顺着他的足踝慢慢往上抚摸,一点点热乎乎的探索过去,这样的摸法,像是要把他融化在自己的掌心一般。
唐离足趾蜷起,腰绷得更紧张,想让他停手,却更有一种奇特的渴盼,更进一步更深切的……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正纠缠得不可开交之际,砰砰有人急惊风也似的敲门。
苏错刀不愿理会,敲门便成了砸门。
唐离忍不住哈哈的笑了,鼻尖蹭了蹭苏错刀的鼻尖,跳下地来,去拉开门。
两个眉眼灵活的小伙计抬进一个巨大的木桶,又有热水皂角毛巾等物,前面的那个赔笑道:“有位唐二少爷让小的给客官送洗澡水。”
苏错刀冷着脸:“多谢。”
唐离心情大好,道:“我二哥还说什么啦?”
小伙计道:“唐二少爷请三少爷回房,他等您有话说。”
唐离机灵无比的看了苏错刀一眼,畅快的笑:“看,拙哥防着你这臭~淫~贼呢。”
唐拙压力很大,感觉自己掰着狼嘴,楞从两排森森狼牙间往外夺一块又香又嫩的鲜肉。
第二日住店,唐拙亲自送唐离进了房间,这才松口气自去休息。
一盏茶后,窗棂格的一声,苏错刀翻身而入。
唐离正吸溜吸溜的吃着一笼灌汤肉包,苏错刀对面坐下,拿了一个也吃起来。
唐离眼珠子翻上去,狠狠瞪了他一眼:“臭~淫~贼。”
苏错刀道:“刚洗过澡才来的,不臭。”
唐离凑过去,在他颈侧嗅了嗅,却道:“没有汤包香……哎,你要醋和姜丝么?”
苏错刀道:“不用,我就吃八个。”
唐离数了一遍,气道:“就只剩八个!”
忙又挑一个饱满发亮的塞嘴里,汤包团团一个,到口却难吞,当即就烫了舌头,眼泪一下涌出来,嘴里呜呜的直捶桌子。
苏错刀轻轻抬起他的下颌,又是诱哄又是动情,道:“来,张嘴,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他吃东西不擦嘴,嘴唇沾了汤汁,亮晶晶的湿润,苏错刀没办法不打心眼儿里喜欢。
唐离摇头,纪滔氯ィ张嘴却喊:“拙哥!”
话音刚落地,唐拙已獒犬也似,衣衫不整的直扑进房来。
唐离指着苏错刀:“拙哥,他要睡我!”
唐拙之前虽对苏错刀颇有不满,但此次若不是他警醒决断,长兄幼弟尽折江南,而此刻苏错刀黑袍如夜,气度凛然,手里还拿着个包子,完全没有要睡人的样子,一时很不好意思,道:“苏兄弟,阿离他可能犯了傻病,你别计较……不过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阿离的房间?”
苏错刀巳犹谱臼掷铮凝视唐离,正色道:“我是要睡你……但不在今晚。”
唐拙一口口水噎住了,咳咳咳的咳个不住。
唐离奇道:“为什么不是今晚?”
苏错刀神色自若,道:“我背后伤口疼,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