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曾种了一片白玉簪。”花满楼伸手指了指花园的方向,“十三岁时我来大哥府上住了一段时日,最喜欢在那座亭子里,对着恍如雪海的群花弹琴,因为在江南不常见雪。”
陆小凤静静地听着,花满楼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
“后来我回了江南,回信中问了一句白玉簪的事,大哥以为我很挂念它们,便命人连夜把那片花圃移回了江南。”
陆小凤咋舌——不愧是花家出来的人,与其说追求两袖清风,不如说是天生会散财。
“我最初很高兴,可是后来,我没有养活它们,它们慢慢地变黄,死去,连短暂的数月花期也没有熬过,就这么凋零了。”花满楼俊秀的眉目间闪过一丝忧愁。
陆小凤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花满楼说他宁愿守着自己的心意也不愿让这份感情成为负担,这应该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更担心,或者说害怕的,是这段感情会如那圃玉簪一样的命运,怕它经受不起时间或环境的考验,慢慢褪色直至消失。
“我以为花七少是最勇敢的一个人。”陆小凤与他并肩站在栏杆前,看着一样的风景,忽然感触道。
花满楼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故事,苦笑一声:“这不只是勇敢的问题,这是一场输了会赔掉一辈子的赌局,而我不擅长赌。”
陆小凤觉得胸膛狠狠震动了一下——一辈子,他刚刚是听到了一辈子吗?
“我来帮你赌。”倏然转身,隔着瓶子握住了他的手,沁凉又温热,“人这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现在就决定以后的事,没有任何人能百分之百赌的赢,不过你忘了我是谁了吗?可是天下第一好运气的人,我愿意花掉一辈子的运气,赌这场赌局,你花七少稳赢不输。”
花满楼弯起嘴角,修长手指也缠上了那只凤环,仿佛当真握住了这人的一辈子。
斜对面的书房里,花满舍正和御林军统领千重商量最后一遍朝贺之礼时的布兵情况。
千重正说着,忽然听对面没了声音,抬头一看,就见花尚书正皱眉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