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多谢你。”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管相这一次听到了昭乐的话,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殿下,您折煞老臣啦!折煞老臣呀!这……这您要老臣如何消受的起?”
昭乐过去扶起管相,笑意盈满了双眼:“您本就是我的外公,有什么消受不消受的?”
“殿下!您应该铭记!”管相本来浑浊的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目光变得尤为坚定。“您的生母是密夫人,您的外公是晋王陛下!这是永不可改的事实!您……你不可忘记呀!”他握紧了昭乐的手,握紧了他的太子殿下。
昭乐抽出被管相握紧的双手,反握住那双已经发皱的老手,轻轻拍了拍:“我未曾忘记我生母是谁,也未曾忘记晋王是我的外公。但母亲曾说过,华夫人与她等同。这些年来华夫人待我如何,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昭乐以为,生母待我也不过如此……”他抬起头与管相对视,回以他同样坚定的目光。“昭乐比别人要幸运,我有两个疼爱我的母亲,同样,也应该有两个外公。身为晋王的外公,昭乐不能常常见到;而您,时时刻刻都可在我身边。请您接受昭乐的孝心可好?”
管相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阵地发酸,他抓住昭乐的手,一遍遍地喊着殿下,终于落下了两行清泪。
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还偏偏都嫁入了王室。纵是大女儿育有一儿一女,他也不曾体会过弄孙之福,却想不到在外孙女嫁往吴国、亲外孙出家为僧之后,竟会得了这样一个便宜孙儿。
除了落泪,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心中的激动。
昭乐始终紧紧握着管相的手,笑着倾下身子,甜甜地唤一声:“外公!”
花园中的鸿鹄大约是迷了路,带着几只小小的、新生的鸿鹄溜达到了昭乐殿外,它偏着头看殿中的少年人和老人,鸿鹄张开洁白的双翅,发出了如歌叫声。它身后跟着的几只小小鸿鹄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张开短小的双翅,发出稚嫩的叫声。
子玉带兵凯旋归来时,楚政摆出了很大的排场迎接他,并封他威猛将军。
“谢陛下!”子玉跪在地上,诚心地感谢着这个给他机会、并且信任他的男人。
楚政抬抬手,示意他起来,之后一一加封了这一次前往鲁国助战的将士们,令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出骄傲的笑容。
楚政从朝堂离开后,本想带着子玉回到天王苑再细问他战场上的情节,但他走着走着不自觉地便到了天守宫的门口。他回头看看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子玉,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你可知道这地方是哪儿?”
子玉抬头瞧了瞧院门上的牌匾,从右往左一字一句地念道:“天,守,宫?”
楚政一乐,笑着推了这个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威猛将军一把:“我还能不认识这三个字么?我是问你……”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少见的柔情,他从不在亲信面前遮掩他的柔情、遮掩他对昭乐的眷恋。“我是问你知道这里是谁住的么?”
子玉摇头:“宫内之事,臣自然不知。”
楚政摸摸木质的宫门,上面没有一丝尘埃:“这里原来是昭乐住的,他走后我没有让任何人住进这里。”
他推开宫门,里面已经堆满了菊花,清香的气息在空气中萦绕。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即便昭乐不住在这里,每年秋天他还是会命人放上许多菊花,好像昭乐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