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金雕此刻所为,已与人无异。
所有人都替可怜的小蛇担心起来,以为它无法逃脱金雕的利嘴。说时迟那时快,小蛇头一昂,顺着金雕脚腕就往上爬,不仅仅是顺利地躲过了金雕的利嘴,还爬到了它颈子上,尾巴一勾,竟是缠到了金雕颈上,企图将其生生勒死。
正在这紧要关头,昭乐拍拍巴掌,示意弄蛇人停止。
弄蛇人收回自己的小蛇,来到饲雕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却没有说话。
昭乐道:“你这小蛇的本事也不小,各位谁还又这等本事都拿出来给我亮亮!若是好的必有重赏,可若还是那逗猫弄狗的可就不必了。”
眼见着那一群饲养猛兽的门客都站了出来,燕于琴蹭到文知礼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袖子问:“殿下这是要干什么?我怎么瞧着不像是为了看杂耍?”
“你才瞧出来么?”文知礼甩了甩袖子,将燕于琴拉着他的手甩开。“我看殿下这是要效仿昔日舜帝驯象耕田。”
燕于琴一愣,指着满院子的凶禽猛兽道:“你的意思是殿下要让它们上战场?”
“大概如此。”
燕于琴正欲再次发问,昭乐便已开口,使他不得再问。
文知礼猜得不错,昭乐正是因李斯的那条大狗萌生了这个想法,今日前来本没抱太大的希望,全没想到会有这样多的人训练各式猛兽。回到宫里一数,竟是除了象外,虎蛇狮子各类猛兽一样不少。
昭乐将自己的想法同众门客说了,自是得到大片应和,还有那些训犬的也都凑上来,纷纷表明自己也可训练猛兽参战。
当晚昭乐便下令,将这群驯兽人划入乐籍,以宫中驯兽师的身份驯养猛兽,以期他日开战,带领种种猛兽自成一阵。
回去的路上,昭乐问文知礼:“你觉得我这个法子如何?”
“殿下这法子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听到文知礼的话,昭乐笑了起来,模样纯真可爱:“正是要惊世骇俗才好!我就不信这些凶猛的畜生吓不住那些窝囊废!”见文知礼沉默无言,昭乐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不惊世骇俗又能如何?战祸日增,我国虽国势渐长,军中人数也增长了许多,却也不足以与他国相较。若此刻我再大举征兵,怕不单是赵王,就连吴王都会前来干预,与其如此,倒不如我另辟蹊径,赵王总不能管着我调弄畜生吧?”
“自然不会干涉,只是殿下肆意调弄畜生,不止赵王会对殿下放松警惕。”文知礼停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严肃地说着。“就连百姓,也会对殿下此行多有指摘。”
昭乐笑笑,不再说话。
北风仍在喧嚣不止,房檐下喜庆的红灯笼已被摘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已出了正月。
在这个不平静的正月里,吴军仍旧稳稳地驻扎在晋国穿山郡中,并征用郡中民团对付晋军,每逢开战必以民团的为先锋,迫使晋军屡屡退兵。
昭乐说:“吴王他瞧准了外公宅心仁厚,不忍晋国百姓自相残杀。他使得好计谋!”
对于外公的做法,昭乐既认同又不认同。他心中确实也不忍百姓自相残杀,然而他比晋王更加懂得,到了必要、危及国体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放弃。他摆摆手,不再去想晋王的做法,转而对弦高派来的人问道:“可有楚赵之争的消息?”
弦高派来的是一名歌姬,名唤采薇,是弦高的夫人之一。弦高的手下因采薇长期呆在赵国钟离,所以通常称她为‘钟离夫人’,为齐国在赵国的细作首领。
“回禀殿下,日前楚军两军会合后,由陆口攻往歧岭,经三日夺回歧岭后趁势东行,攻占赵国屯留南部。近日来,楚赵双方正在屯留郡中打得不可开交,衍水都被他们染红了。”采薇抬起手拢了拢头发。
“楚军派出的援军将领是谁?”
“是项燕,项将军。”
“项燕?他可带项家军去了?”昭乐微微皱着眉头,脸色并不算好。
采薇答道:“是,听说带去了一半项家军。”
“另一半呢?可是留在楚都里了?”
“听说是这样的。”采薇抬起头,美目流盼。“还有人说,楚王将有战场之花美誉的项梁留在了宫中。”
战场之花?昭乐在衣袖下攥起了拳头,脸上不动声色:“我让弦高查的事,他查的怎么样?长安君究竟在何处?”
“恕民女无能,至今微探得长安君的消息。”
昭乐略一沉吟,轻声问道:“你久在赵国,竟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长安君的消息?就连值得揣测的也没有么?”
采薇摇摇头:“若有长安君的消息,民女自然不敢欺瞒殿下。倒是有不少百姓传说,赵王于后宫之中囚禁了一名美男子作为娈宠,与王适之平起平坐,不知是否会是长安君……”
“那不是长安君。”昭乐当然知道采薇口中所说的是谁。他想到师傅的处境,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问道:“屯留之战,赵王派的是谁?”
“是廉云将军。”采薇说到这里,忍不住掩住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昭乐问她。
采薇仍是掩着嘴止不住笑一样:“民女是笑廉将军蠢。”
“你且说来听听,廉云蠢在何处?”
“他蠢在一个礼字上。”采薇娓娓道来。“他分明已占据了地利之便,却定要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