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试图离开的时候,李韶成抓紧了他,他的手紧紧地掐在李萧忆的腰侧,如铁箍般。
“……不要离开……更用力一点……让我痛得叫出来!”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静,李萧忆顿时明了。
此刻的性不过是李韶成抵抗痛苦记忆侵蚀的手段之一!
只有自己这个蠢蛋一厢情愿地以为苦心期盼的爱情降临了!
因为被显而易见的谎言欺骗却没有觉察而愤恨,因为所爱的人正遭受苦难自己却无能为力而痛苦,两种矛盾的情感在此刻交汇为暴力,疯狂的进出着。
李韶成的手指有了颤抖,在李萧忆风暴般的激烈进攻下,李韶成痛苦地呜咽着,身体也摇曳如被狂风蹂躏的树枝。
“……啊……啊哈……再用力一点……对……就这样……对!掐着我的脖子,让我窒息……我的脑子快炸开了!”
不安的话语,将死亡的决绝传递给了李萧忆,无法帮到他的李萧忆,唯一能做的就是更用力地冲击着,试图用快感冲走痛苦。
李韶成接受了他,他甚至试图凝聚全部的思考,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萧忆的身上。他自我催眠着,想象着此刻自己正经历人生中最高-潮的时刻,他恣意地享受着性,把自己放逐为孤舟,在肆虐他的暴雨中漂流,任意亵玩。
因为暴雨的蹂躏和肆虐,他的身体得到最快乐的满足。
他如此欺骗着自己,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从将要砸开的思维中得到新生。
“……嗯……啊……我……呜……我……啊哈……我……快死掉……啊……啊……杀了我……让我舒服点……”
因为故意地放纵,原本就敏感的身体变得更加不能合上,他迎合着风暴,全身心地投入性-爱之中,将一切都交给对方,在对方的身下,以呻吟为唯一的语言,谱写最后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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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息着,亢奋还没有褪去,但比起进一步挥霍性,显然温存更合适宜。
李萧忆紧紧地抱着他,从中途的时候他就一直流露出似乎只要稍微一松手李韶成就会被未知的命运碾碎的紧张,直到力乏沉沉睡下的时候,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李韶成睁开眼,房间依旧是会让人联想到太平间的惨白阴冷,但李萧忆已经给他温暖,即使火柴尖地温暖在这个寒冷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却依旧能在生与死的关头,给他最大的勇气。
“如果没有你,我恐怕会被记忆的漩涡卷走的。”
李韶成的手,滑过李萧忆的嘴唇,勾画着下唇的线条。
——是父子的名分,这么亲昵的举动居然是第一次。李韶成不由哑然,他确实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从没守护过儿子的睡颜,反倒是这个不幸的儿子,自始至终都追着自己,不肯放手。
他闭上眼。
依旧记得方才李萧忆抱紧自己的时候,他在哭,并非记忆的错误,他确实在哭,因为害怕失去,害怕好不容易得到了最终却免不了失去。
比上次在林中小屋时哭得更加伤心。
那时候,他还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他哭泣只因自己的努力得不到应有的承认而伤心。可是今天,此刻,好不容易得到了,居然马上就要面临失去,他无法不哭泣,他的心,怕是都要碎掉了。
如果我无法抵抗住绝望记忆的攻击,死在他怀里,他也会因此停止心跳吗?
李韶成不愿意问这个问题,他害怕答案,那是他不能承受的答案。
他温柔地看着李萧忆。
虽然是个大人了,睡着的样子却还像个孩子,平静的,悲伤的。他的眼角带着泪水,带着随时面临无法换回的失去的决绝。
“……对不起……已经够了……”
低喃着,李韶成亲吻了他的眼睛,给不了任何承诺,所以索性不去爱。
我是个懦弱的人,我不能承受失去的痛苦,唯有让自己不曾拥有。
他抱紧了李萧忆,也许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可是那又怎么样,已经和上一次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世界上确实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他,直到死亡。
所以,诅咒其实已经消失了,他并不是被神遗弃的孩子。
在温暖的鼓动下,眼眶有些潮湿,眼泪快要掉下来,于是他仰起头,让眼泪再流回。
这时,李萧忆醒了。
他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流泪的李韶成,突然笑出声。
“……床太小了,也……太硬了……连翻身都不能。”
45、道德和欲求
“……床太小了,也……太硬了……连翻身都不能。”
“空间小一点才更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而且,你不觉得此刻的姿势会让人怀疑其实是我抱了你吗?”
李韶成微笑着,这是个快乐的时刻,不应该谈到悲伤。
李萧忆撑起上身,想要换个姿势。可惜这金属台确实太狭窄,根本不可能两个人平躺,即使两人愿意各退一步侧身相对,也已经把整个平面都占满了,什么事都不能做。
于是李萧忆明白了,他想通了。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平躺在他身下的人,彼此的身上都满是对方的气味,交叠的腿更是只要稍微动一下,便能感受到尚未完全干涸的液体的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