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都收拾好了。”赵天桦走到冯默铭身边,恭敬地说道。
“好。”谢凌鸢的冷漠让冯默铭有些窘迫,但他仍然对谢凌鸢笑了笑,“小兄弟,我们就要走了,回穹苍山去。我看你有些眼缘,你…要不要与我们一同回去?”
这话让谢凌鸢和赵天桦皆是一惊,“师尊?”
冯默铭对赵天桦说道:“这眼看寒冬将至,他一人在这,活的下去么?”
赵天桦心下动容,“师尊菩萨心肠,是弟子考虑不周了。”
冯默铭看向谢凌鸢,“小兄弟,如何啊?”
或许是又看到了希望,想要抓住这份活着的执念,又或许是真的愿意再相信一次,自己可以拥有新的生活,谢凌鸢就是答应了,几乎没有犹豫。
冯默铭有些诧异,但随即便是惊喜,“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这是赵天桦,是你师兄,你还有一位师姐冯天樱,回穹苍我介绍与你。”
“快叫师尊啊!”赵天桦说道。
“师,师尊。”谢凌鸢低声道。
“跪下啊。”
“嗯?”
意识到谢凌鸢不情愿下跪,冯默铭摆手道:“罢了,荒山野岭,不讲这虚礼了。咱们走吧,掌门还等着我们呢。”
赵天桦诺了一声,给谢凌鸢披了件衣裳,对他笑道:“走吧,小师弟。”
“嗯。”
谢凌鸢梳洗干净,跪在面色冷峻的男人面前,不敢抬头。
那男人在他脉上摸了摸,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娼妓?”
谢凌鸢一惊,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但在这样的威严面前,竟说不出半句谎话。
“嗯。”
那男人没再问他什么,看向了冯默铭,“师兄,随你便是。”
冯默铭对他行了一礼,“多谢师弟通明。”
“你姓什么?”
“...谢。”
“天桓。”
冯默铭对谢凌鸢说道:“天桓,还不谢掌门赐名!”
谢凌鸢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这“天桓”说的竟是自己,自己的名字就这样没了么?那么,那些不堪的过去是不是也就一起没了?谢凌鸢想到这里,心头泛起一丝欣喜,低声说道:“谢…掌门。”
“把你那烟柳气收起来。”沈墨白甩出一句冷语,便不再理他,回了内室。
沈墨白走后,冯默铭对谢凌鸢说道:“天桓,你是凡人,许多药材碰不得,只能先做些杂活,可以么?”
“师尊能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做什么都可以。”
谢凌鸢突然柔和的态度让冯默铭喜出望外,他惊喜地说道:“那就让天桦带着你,你有什么不懂得就先问他,为师日后自会教你些你能学的。”
“多谢师尊。”
冯默铭和蔼地笑了笑:“去休息吧。”
“嗯。”
谢凌鸢没有灵根,无法修炼成仙,这穹苍派,只有他一个凡人。其他弟子修炼法术,采摘灵药,他也不羡慕,劈柴烧火打水洗衣,本本分分地做着一个杂役该做的事。对于冯默铭,谢凌鸢是感激的,感激他给了自己这样一个体面的生活。他甚至抱有一丝期待,就这样默默地活在角落里,等时间足够久的时候,那些伤口,无论身上的,还是心里的,或许,就都能愈合了吧。
哪怕,这穹苍派的人,几乎都瞧不起他。
“谢天桓...我是鬼...来吃你的...”
谢凌鸢躺在床上正要睡去,一阵阴森幽暗的声音传来,四周空无一人,耳边却略过一阵阴风。
又是隐身术的恶作剧,谢凌鸢心中轻笑一声,淡淡地说道:“你随便吃。”便拉了拉被子,又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调戏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年轻的弟子会故意学他带着风尘气的走路姿态,然后嘲笑他,他不以为然。他身体羸弱,好容易劈好的柴又都恢复了回来,他便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沉默地重新做起来。他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也见怪不怪,这些仙门中人,最恶毒的欺辱也就到此为止了,比起他所经历过的残忍,这些,根本就算不得是伤害。
又是一天,谢凌鸢正在生火,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提起衣领从伙房扔了出去,他揉了揉蹭破皮的手腕,抬起头,只见一个清秀俏丽的女孩趾高气扬地站在他面前。
“你就是谢天桓?”
“是。”
“脏东西。怎么配当爹的徒弟。”
谢凌鸢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冯天樱,“我不脏。”
“哼,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我不脏。”
冯天樱一脚踢到他身上,怒道:“你这是在顶撞我这个师姐么?”
谢凌鸢也不躲闪,只是平静地重复着:“我不脏。”
“你!”冯天樱抬手就要扇过去,却突然被一只手牢牢抓住。
“楚...楚师兄。”
“冯师叔是如何教导你们的?师尊又是如何教导你们的?穹苍收徒,轮得着你们这群小辈置喙么?”楚天栩没有对着冯天樱发火,倒是把其他弟子教训了一番,“今日的课业都做完了是不是?你们既然这么闲,就去把药典抄十遍!”
楚天栩的性格跟沈墨白一样怪戾,冯天樱一向不敢轻易招惹,只得一甩手,扭头气冲冲地离开了。其他弟子更加不敢造次,也都一哄而散。
谢凌鸢扶着被踢的胸口站起,对楚天栩作了一揖,“多谢楚师兄解围。”
“不用谢我,我不是可怜你,我比他们更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