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自己都把太子送到风口浪尖上,下面安置好了锋利的钉板,就等着老七扑上去扯着太子一起掉到针板上呢,结果老七先撤了?!
姬晔还是太嫩,对于他的想法姬隐那是猜的一清二楚,上辈子这人看似比姬暄高明,实际上也就是个又蠢又毒的货。就这德行还想着坐收渔利,还想得到皇帝的青眼,或者得到大臣们对他的正面认知?
如果不是在宣政殿上,看着姬晔那一脸愤恨又无措的表情,姬晔真想跟他说一句:“你还是回去乖乖听你娘的话吧,虽然她会短视又怂包,可比你这个该冲的时候怂,该怂的时候冲的傻子强多了。你听她的话,说不定还能落个好下场,这朝堂之争不是你有雄心大志就能成了的。”
皇帝也被姬隐这种摆明了耍无赖不想沾事儿的模样给噎着了,但他又不能这会儿冲姬隐发脾气,更不能顺着姬隐的话就给他降罪了。人家说的没毛病,他就是一个总理户部的,负责把军资银子给老六交割清楚就行了,难道还要去兵部插一脚,管人家怎么用这笔银子吗?
“太子对此可有何辩解?”皇帝瞪了一眼姬隐,还是把话题扔给了另外一个当事人。
太子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姬晔和他身边几个义愤填膺的党羽,心中冷嗤一声,自己和老七缠斗多年不相上下,看来是给了这群兄弟们一个错误的认知。让他们觉得自己这个太子也不过如此,老七当年一介光头皇子都能凭借着跟他博弈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他们凭什么不能呢?
老六啊老六,你真以为但凡是个人,就能与孤为敌吗?这次,孤教你一个乖,让你彻底看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太子迆迆然走下御阶,站到大殿中间,行云流水般优雅稳重地冲着皇帝施了一礼,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既然肃郡王说了手里有实证,何妨把那个实证带上来,当着圣人的面说道说道,如何?”
看着太子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姬晔心底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惶,可转念一想,那个人可是他外祖在十多年前就埋到太子身边的。这些年来那人绝对没有一点对不起太子的地方,反而一直扶持太子,甚至帮太子渡过了不少难关,他敢保证那人绝对没有漏出一点破绽。
想到这些,姬晔的心就安定了不少,他咽了口唾沫,“臣查到的人证就是兵部右侍郎赵崇!此人原是太子詹事,属太子心腹之一,六年前被太子安插|进了兵部,这些年来一直想方设法的从兵部帮太子收刮钱财。太子为了笼络此人,暗中纳其幼妹为妾,这次的军资一事因着臣刚入兵部,对兵部事宜不甚了解,想着谦虚学习就将采办军资一事交给了赵崇。没有想到此人居然胆大包天,在太子的吩咐下,偷换军粮军械,此乃通敌卖国之举,十恶大罪!”
姬隐听着姬晔在那里慷慨陈词,心中暗叹一声,老六这辈子跟上辈子也无甚差别,一点长进都没有。自以为是心比天高却偏偏没有能与野心相匹配的能力,这眼力见也是差劲的可怕,没发现他搞出这样的事情,十恶都吼出来了,余钧那老家伙站在旁边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吗?
余钧这些年的性子是越发的偏颇激烈,君不见他每次攻击太子的时候,最先跳出来的必定是余钧,因为自己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余钧才要跳出来,替太子吸引火力,甚至承担责任。
可是看看人家现在慈眉善目的像个佛爷一般,这说明什么?
姬晔没有看到,自从他话音落下之后,太子脸上的笑意就深了那么一点点,他昂着头对皇帝说:“臣请陛下下令将此人带来,以无上龙威震慑,想必此人定会吐露实情。”
太子也跟着跪了下来,“肃郡王这番话让臣既摸不着头脑又无从辩解,既然他说有铁证,求陛下就按照肃郡王的意思,将此人带上来吧。”
皇帝玩味地看了太子一眼,又看了看旁边兴奋的都快抖起来的姬晔,心中暗叹一声,本来还以为此子可用,没想到又是一个跟老三不相上下的草包!
“宣兵部右侍郎赵崇进殿!”
赵崇是个面容俊朗年约三十出头的美男子,一身正红色的官袍衬的他愈发器宇轩昂正气凛然。
“赵侍郎,肃郡王的话你在殿外可曾听清?”
赵崇目不斜视地跪在大殿中间,语气和缓地说:“回陛下,臣听清了。”
“那你可认罪?”
赵崇不着痕迹地瞥了一旁的姬晔,语气低沉道:“臣从不曾受太子指使,求陛下明察!”
这话一出,姬晔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哦?”皇帝隐藏在珠冕下的面容有点阴森,“可肃郡王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你受太子指使调换军资,手头还有铁证,这你如何辩解?”
姬晔觉得有什么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发生了,他赶忙上前一步,压低了嗓音对赵崇说:“这里通敌国之事,乃十恶大罪,赵侍郎可要想好了再说!”
赵崇取下官帽搁置在身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冲着皇帝磕了三个头,转身又冲着太子磕了一个,然后才从怀里拿出一卷破旧的本子,“臣原本出身寒微,若不是吴老将军扶持救助,等不到我中举登科,一家子早就冻饿而死了。为着这份恩情,臣顺着肃郡王的意思一直潜伏在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