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刚失去了一个姐姐，现在又失去了一个姐姐。

那时候他还没有小粉丝，没有会因为他消沉堕落而为他痛哭流涕的姑娘。

一晃五年过去了，现在他到了那时候的未来。列车进入黑暗隧道，玻璃上映出他的面容，沧桑，憔悴，消沉……与时尚帅气相去甚远，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对不起。”他开口，声音干涩，“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你在说什么？”姑娘抬起头来，两眼泛红，盯了他一会儿后，沉声说，“你认为我们会对你失望这件事的确是让我感到很失望。没想到你是这样想我们的。”

“咦……对不起……”

“对不起你妈！”

“好好说话，不要骂我妈妈，不然我要开除你粉籍。”

姑娘擦干眼泪，眼神凌厉。“你迄今为止，对不起的人只有《号钟》剧组全体人员，我希望你可以发声明郑重致歉，最好可以回到剧组，当面给他们鞠躬道歉。此外，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们。人生路上经历低潮暂时放下工作再正常不过，别没见识以为这事有多大不了。我们只是心疼你，并没有对你失望。我们没有资格对你这样一个成绩优异，勤奋努力的人失望。你尽管去休息，尽管去放松，不用太在意我们。”

“谢谢。”

“你谢我做什么……”姑娘看着他的笑容，眼泪又开始滑落，“我又不能帮你什么，又不能帮你分忧……我什么都做不了……”

应长情张开双臂，“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

“可以。”姑娘哽咽着抱了他一下。“我代表你全体真爱粉抱抱你，给你爱的力量。”

“谢谢你们的拥抱。”

列出通过隧道，外面又是柳暗花明。

没多久，列车进站，应长情说，“我这站下，你呢？”

“我还有好几站。再见。”

“要合影不？”

姑娘一脸嫌弃，“算了，你现在太丑了。先欠着吧。”

“ok。揣好你的粉证。注意安全，再见。”

应长情朝她挥挥手，转身下车。

他孑然一身，没有行李。

姑娘站在车窗前目送他。她见他消失在茫茫人海，她等他重振后归来。

——如果那时候还没有脱粉的话。

——最多三个月，这家伙要是不争气那就直接带着好朋友们脱粉，还要回踩，哼。

黄山景区山高谷深，林木茂密，有很多溪流瀑布，峰峦之间云雾缭绕，极为壮美。四月天，已属于旺季，爬山的人不少。

应长情起了个大早，九点多到了西海。在西海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云海之后他就走了。他没带攻略，瞎晃悠。走到一处山崖他看到有个衣着落魄的男人在那里嚎啕大哭，男人哭了半个小时，随后作势要跳崖。应长情上前劝阻，把人救了下来。

男人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看了救他的人一眼，迟疑道，“应长情？”

“嗯。”应长情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侧头问，“要签名吗？”

“不要。”男人用脏兮兮的手背擦擦眼泪，“我又不是你的粉丝，不稀罕你的签名。你有烟吗？”

“有。”应长情摸出烟盒，全新没拆封的，递给他。男人将其拆封，用自带的打火机点了两根，递给他一根。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随后两个人便在山崖边吞云吐雾看风景。

男人自我介绍说叫李峻，二十五岁，无业游民，孤家寡人。问应长情来黄山旅游还是找灵感。

应长情说：“看云。”

“云有什么好看的？”李峻掸掸烟灰，淡淡地说，“不过我也是来看云的。”

应长情问：“云有什么好看的？”

李峻说：“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我妹说好看，我妹得病死了，临死前叫我替她来看看云，所以我就来了。我问过我妹云有什么好看的，我妹说天使立云端。我说狗屁，咱们中国没有天使，只有小仙女。说云端有小仙女我是信的，你信吗？”

“当然信了，必须得信，中国小仙女是全宇宙最美的。”

“对对对，我也这么认为。”

李峻扯了扯他裤腿，“我妹是你的小粉丝，我给你拍张照片烧给她行吗？你介意吗？”

“不介意。”应长情站起来，“下面有个地方可以拍张，好像能现拍现取，走。”

李峻跟在他身后，真诚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小事情。不用客气。可以多拍几张，我出钱。”

“不不不，一张就好。多了晦气，对你不好。”

最终在李峻的坚持下，只拍了一张，他俩拿着照片回到之前的山崖。应长情摸出随身带的笔在照片背面写了祝福的话语。

——李滟小仙女，祝你在天国安康快乐。

“错了。”李峻提醒道，“小仙女生活在云端，不是天国。”

“哦哦。划掉，云端。祝李滟小仙女在云端安康快乐。好了。”

“你要写落款，不然她不知道是谁。就写长情哥哥吧，她平常是这样叫你的。”

“好。”

应长情写好后李峻拿出打火机，点燃照片，放在石头旁边让它燃烧。

没多久，照片化为灰烬。风一吹，灰烬落进云海，消失不见。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