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转眼又是~
长宁郡主刚睁开眼睛,便急切的去问旁边伺候的宫女:“姑姑,不知.....外头可有消息了?”
自从见了方皇后一面,她便又被关进了屋子里,这好几天都不能得见天日,日子实在是一天难过似一天。
看她一脸失望和焦急,旁边已经二十许,显见得是在宫里有些年头了的姑姑便垂了头,只说不知道。
长宁郡主难掩失望。
自从进宫开始,她除了跟方皇后义正言辞的说了那番话,竟就再没了动静,没有动静的日子才最是煎熬。
她怀着满腔的怨恨,是回来复仇的。
楚王妃说的没有错,卫家分明当她是废棋,利用完了就扔,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卫阳清更是个负心人。
为了个野种就不惜抛弃她,直到她走,卫阳清也不曾来见她一面。
而自从她走之后,他也没有好好对待她的女儿......
他把卫玉珑一个人留在卫家,自己却出去当他的官了,整日应酬不断,不会想一想失去了母亲,母亲又被当家老太太厌恶的女儿日子会有多难过。
她听卫玉珑说起这些的时候,心都碎了。
既然卫家不容她,既然卫家对不住她,她又为什么非得对卫家仁慈?
楚王妃甚至没有多说,她自己便明白过来该怎么做了,跟楚王妃达成了默契,被楚王妃经冯氏的手送进了宫中,到了方皇后面前。
长宁郡主是知道明家的旧事的,当然知道卫安的身世公布出来意味着什么,更明白,要是一口咬定是卫老太太早有预谋就把孩子掉了包,到时候隆庆帝会怎么样震怒。
可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的就是卫家家破人亡......
反正她作为首告,又是受害的人,又有人在背后运作,不会被牵连......
可是事情却慢慢脱离了她的预期,她原本以为,她在说完以后,方皇后和隆庆帝便该有动作的,可是那边却迟迟没人传她去对质......
她开始有些慌了。
好在她也没有慌张太久,终于在又过了几日,连清明都一并被拖过去了之后,方皇后那边终于又有了动静,使唤了肖姑来亲自接她过去。
她松了口气,常年泛白的面色终于有了些暖色,尽量打点了精神,跟肖姑一同去了方皇后宫里。
可她却并没瞧见方皇后,宽敞的东配殿里放着十二扇的四季图的屏风,她跟着肖姑转过这座屏风,一眼便看见了老镇南王妃。
她的脚步便一时停住了,连肖姑何时走的,东配殿何时空无一人的,都不知道。
直到老王妃咳嗽了几声,她才醒过神来,冷冷的朝母亲笑了一声:“事到如今,我和老王妃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谈的?”
她是真的想不通,从小到大,她固然顽劣了些不知事了些,可是这天底下的母亲,哪一个不是心甘情愿的替儿女付出,不计较回报的呢?
偏偏老王妃不是。
她总是要纠正她的错处,总是说她嚣张任性,要她收敛脾气。
到后来甚至为了一个外人的女儿,疏远她,给她冷脸,下她的脸面。
而到最后,她被卫家背弃,竟然也有她母亲的一份原因......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在山庄里,她恨自己亲娘竟比恨卫家人还多,因而到了今天,一见卫老太太,尖酸刻薄的质问便不由她控制的出了口。
老王妃习惯了她的出口伤人,根本不以为意,甚而并不受影响,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长宁郡主,直到把长宁郡主看的不自在的别过了脸,才沉着声音笑了一声,道:“托你的福,卫家跟镇南王府两门都要下地狱了,在死之前,我特意求了皇后娘娘,请她开恩,来瞧你一瞧。”
长宁郡主懵懂回不过神,似乎不懂她在说什么,良久才声音晦涩的问:“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镇南王府和卫家两门都要进地狱了?
怎么会呢?
要倒霉,应该也只有卫家倒霉才是啊!
关镇南王府什么事?
连楚王妃也说过的,镇南王府亦是忠臣良将之后,又有老王爷跟先帝的情分在先,隆庆帝作为孝顺儿子,总该顾念顾念面上的面子,不会对镇南王府怎么样的。
何况是她长宁首告卫家的,她应该有功才是啊!
老王妃冷冷盯着她,似乎失望至极,冷淡中又带着十足的讥诮:“你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在诬陷卫家藏奸之前,没想过这样同样是在置你母亲我于死地?在置你亲生儿女于死地?”
她闭上眼睛良久,看着摇摇欲坠似乎已经站立不住的女儿,轻轻笑着摇了摇头:“我才不知是不是抱错了女儿,否则我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会遇上你这样一个讨债的?你不在乎我的生死我不怪你,反正素日你不把我当成母亲尊敬,可是阿珑和阿玠,他们总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怎么忍心连他们也一起陷进去?!”
老王妃字字句句都如同利刃,将长宁郡主的心捅的七零八碎,她脑子已然有些糊涂了,苍白着脸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颤抖着嘴唇摇头:“您说什么呢?阿玠为什么要死?镇南王府又为什么倒霉?坏事都是卫家做下的,关你们什么事呢?”
夫妻情分这回事,看透了也就那么回事,长宁郡主撞了南墙,想要回头了。可是回头之前,她想着,也必得把这堵墙给拆了才算。
所以她答应了冯氏的撺掇,默认了楚王妃的谋划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