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场,这雅集就算是收场了。
有前头卫安跟李桂娘的比试在先,也没人敢再说卫七的不是,倒是都改了口,聚在一块儿,等回了前头找着了大人,偷偷说上一声卫七口舌厉害,性子厉害。
梅夫人不管卫安口舌厉不厉害,拉住了卫七,看她半响才笑起来:“原来你生的是这副模样.......”
她似乎怀念又似乎恍惚,半响才摸了摸卫安的头:“怪道是你有这个福分,你是个好的。”叹了一声又追问起卫安那张方子的事:“当真是花蕊夫人传下来的方子么?”
卫安便笑着点头,在梅夫人跟前站着,轻声告诉她:“也是从家里一本古籍上瞧见的,上头记载了几个方子,我整日里闲来无事,所以调着玩儿的。”又道:“这香的名字叫做伴月,听说花蕊夫人每当月照当空,便要点燃一柱对月小酌,因此得名。用的是沉香、白檀、郁金、丁香、旃檀、降真、麝香木......具体的单子,我默下来给您。”
梅夫人不意她竟真肯给,倒是省了那些多余的话,拍一拍她的手:“等过些天,且来我家玩,我家那个今天没来,她也是个跟我一样痴的,就喜欢这些。”
今天闹了这一天,以后卫安厉害的名声就传出去了,虽然有才是有才的,压倒了人也是压倒了人,可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有她这么一说,就又是给卫安吃了个定心丸。
卫安微笑点头。
连钱士云的夫人崔氏也往卫安那里瞧了一眼,出门的时候还问她一声:“投壶和合香都来得,其他的,还有什么会的?”
卫安便笑着回了:“并没其他擅长的,都是玩一玩罢了。”
崔氏便笑了一笑。
彭大奶奶却咋舌,等卫安走了,半日后看着两个小姑子,才叹口气去回大夫人等人:“这位七小姐好生厉害,四娘跟阿薇也该瞧见了,那技巧,她要只是玩一玩,满京城这些闺秀们,也没有玩的好的了。”
顿了一顿又道:“只是到底实在太过锋芒毕露,恐怕不是好相与的。”
好不好相与的,有什么要紧?
等以后知事了,自然就好相与了。
彭大夫人慈眉善目的模样,抬一抬眼睛看看大儿媳妇,半响才道:“郡主那边怎么样?”
自然是气的不轻,李桂娘自觉这辈子也未曾这么丢脸过,甩了袖子上了马车便开始掉泪珠子,连手帕也湿了两三条。
等一回了家,更是直奔长缨长公主的正院东次间,脱鞋窝在母亲怀里,半响一个字都不肯说。
还是石姑姑回来,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跟长缨长公主说了。
长缨长公主历来就不是个肯屈居人下的性子,当年未出嫁的时候,为着争宠卖乖,在先帝跟前使了多少力气,跟长安长公主和长乐公主闹了多少次脾气。
什么都要比。
公主府要比,赏赐要比,驸马要比,生下来的儿女们还要比。
好在她也的确比的过,当年在隆庆帝身上下过功夫,几个公主,长乐死的早,连儿子都给了临江王养,长安也避其锋芒,唯有她,到如今也依旧在隆庆帝跟前得脸,被称呼一声皇姐。
自来看她的脸面,京城中这些女孩儿们,也没有敢跟李桂娘对着干的。
都知道她只有这个一个女儿,宝爱得如同眼珠子没什么分别。
连李桂娘亲哥哥们也让她几分。
可是就是一个卫七,现在竟然想踩着她的女儿扬名,她眉头青筋直跳,好半响才冷笑出声:“她咬死了不肯承认是闺中口角?”
石姑姑也如同她的姓氏那样石板,低垂了头应了一声,便又不言不语了。
“递牌子进宫。”长缨长公主又重新倚在靠枕上。
小丫头子心思狠毒是狠毒,可是也不想一想,她跟隆庆帝是个什么情分,还当真以为几句话就能让隆庆帝恼了自己这个亲外甥女不成?
她说完,保养得极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几下,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刻薄和讥诮:“寡妇跟前养大的,到底不是能上高台面的。”
什么亏都吃不得的人,往往才是真正要吃大亏的。
卫安以为能让她女儿吃亏,她就让卫安瞧一瞧,到底谁才是以后要吃亏的那一个。
“再往郑王那里送一份礼去。”她眯了眯眼睛:“就说小孩子之间戏耍没有分寸,我替桂娘向他赔礼了。”
郑王认这个女儿原本就是上头的意思,要说有情分?
鬼才信。
没有情分,这个才认的便宜女儿又这么能惹是生非,她就要看看到时候郑王会怎么办,心里又怎么想。
石姑姑应下是来。
长缨长公主这才从被子里把女儿给挖出来,皱着眉头看她一眼,看她吸着鼻子显然是委屈至极的模样,又松开眉头叹一口气,伸手接了丫头知机递上来的帕子,轻柔的把女儿的脸擦了:“你呀你!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置哪门子的气?”
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的。
可是女儿到底年纪还小,这个敌人又无足轻重,长缨长公主也就并不当回事,反倒是心疼女儿受了委屈:“彭家好不知事!”
竟然也就让她女儿丢脸,也不知道补救,实在让人恼火。
她想到这里,就吩咐下去:“若是彭家来人,一概不见!”
李桂娘这才停了啜泣,却还是止不住的吸气,带着浓浓的哭腔:“母亲,今天这事儿还传到外头去了,他们外头还开了盘口!我听的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