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星期他一时无法进入状况,连着好几天到中午都还睡得不省人事。
通常在他睁开眼睛时,瑟緁已替他清理好身体,并换上清洁的服装,让他半躺在高背椅上等着用餐。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时,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跟过去这十八年来他对瑟緁无微不至的服侍一样,瑟緁也细心温柔地伺候
着他。
不,说得更正确些,瑟緁的温柔体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小心翼翼地拭去他皮肤上污痕的动作,总是轻柔得彷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物品。
替他穿上衣裤、整理他仪容的双手,更是温柔得让他觉得自己被他捧在手心珍爱。
而且,这种情形在他已经能在正午起床时也仍旧持续着。
另外,就像是了解他恐惧这件事被揭穿似的,从他们回到伦敦的家的第一天,瑟緁就严格限制二楼出入的人员。
处理事务的办公书房是在所难免,必定会有较多的人来来去去。
但被允许进入靠近主卧房附近的这个区域的,只有三名已在休拉尔家工作超过十五年的资深佣人,他们个个都是深受信赖且守口如瓶的。
由于篁苍昂的房间原本就设在主卧房旁边,因此除了负责清理房间并送上餐点的这三人之外,没有人晓得这一个月他都待在瑟緁的房里。
显然,这也是瑟緁替他设想的其体表现之一。
假如对瑟緁而言,自己当真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那他为何体贴且纵容自己到这种地步?
再加上他近来的行为和从前相较起来,显然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从两个月前,他和瑟緁的关系起了变化的那一天,瑟緁就不曾再参加任何一场晚宴,与其它女人的牵扯也明显全都断绝了。
瑟緁天天都和自己黏在一起,篁苍昂实在找不出两人曾分开超过十分钟的时刻。
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关键,他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就他所知,瑟緁从来不曾与跟他上床的女人真正地同床共枕过。
他总是在yù_wàng获得满足后,立刻冷酷无情地离开。
篁苍昂虽未曾亲眼证实这件事,但这种关于抱怨瑟緁发泄完情欲立即变得
冷漠无情的传闻,却是听到他耳朵都快长茧了。
不过,身为瑟緁的贴身随从,他已经有过太多次在三更半夜起床的经验,目的是为了服侍将情妇丢在客房,只有自己一人回到主卧房准备就寝的瑟緁。
所以他能肯定那些抱怨是不争的事实。
篁苍昂很清楚,对瑟緁来说,自己的房间算是隐私的一部分,因此那不是他的床伴该涉足的地方。
那么……
这样说来--
瑟緁第一次强迫他,就是在主卧房里。
完事之后,他并未命令他离开,也没起身就走。
与那个众人皆知的传闻完完全全相反,瑟緁当时不但紧紧地抱住他,甚至还不允许已清醒的他离开。
每当他一动,即使仍在睡眠之中,那环住他身体的手臂也会立刻不安地紧贴上来。
瑟緁紧紧拥住他的双臂,用力得好似害怕只要稍一放松,他就会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总要再三确认他的存在后,瑟緁才会再度入眠。
之后,连着两个月的状况都是这样。
将一切的事加以归纳,看来……
有太多太多的迹象,都将答案导向同一个方向。
其实不用思考,结论也已呼之欲出。
第八章
也许……
瑟緁也许是……
不,不是也许。
答案早在那里,而且清楚得令人无法忽视。
是的。
他……先前就有所察觉、感受到这件事。
瑟緁是……
爱着自己的。
抽丝剥茧之后,柳暗花明的答案如同闪电般划破黑暗一般地今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