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当然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只摆弄着茶具,随口便接道:“臣猜不出来。”
龙天煦无趣的一撇嘴,说:“大将军说自家孙女幼萱如今已年满十五,尚待字闺中,轻骑将军少年英才,请朕应允他的不情之请,将孙女幼萱许给轻骑将军。”
云清抬眸看他。
“轻骑将军以为如何?”龙天煦低声问道。
云清略略蹙起眉头,道:“此事为何是向陛下请旨?”
龙天煦笑道:“清儿如今家中并无长辈,这般添丁加口的事情,当然是交给朕来决定。”
他故作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看了看云清眉头蹙得更紧的模样,继续道:“朕派人前去打听,都道文幼萱贤德淑良、貌美秀丽,想来还是不错的。”
“不过嘛,不适合我们清儿。”
云清的眉头这才舒展一些,将第二道的茶举了过去。
“文家位极权重,是大厦将倾,如精致华美的琉璃杯放在了案几边上,早晚要碎,他家的女儿绝不能娶。若有一天,清儿必须得娶媳妇了,朕再为你选个好人家闺女。”龙天煦慢慢道。
“臣已经与陛下说过多次,臣不愿意娶。朝中虽有些许流言蜚语,但臣不在乎,日后若有人再向臣提亲,臣便说臣愿效先人,不灭外敌,不成家室。”云清淡淡道。
龙天煦看他片刻,笑了起来,道:“先人说他无辜被你当枪使,十分不满。”
他一挥手,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朕今晚有个小节目,清儿你一定要帮忙。”
云清略带疑惑的看着他,“陛下请说。”
“人都道刑部尚书刘去非铁面无私,朕看他一天到晚板着张棺材面孔,十分无趣,今日定要好好消遣消遣他。”龙天煦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继续道,“他与户部金度司主事陈平海是同窗好友,那陈平海放浪无羁,是个下手之处。朕今日逗着他们玩,清儿定要帮忙。”
云清无奈地一笑,道:“诺。”
晚间歌舞升平,龙天煦怂恿着一群大臣玩击鼓传花,逗着刘去非与陈平海二人喝了不少酒,刘去非尚好,陈平海几乎灌了半缸子酒下去,醉得不成样子。待他再输一次,刘去非连忙上禀,说陈平海委实喝不下去了。
当今圣上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二位大人一起表演个节目,朕便放过你们。
刘去非无奈,只好依着圣谕抚琴伴奏,让陈平海高歌一曲。那醉鬼喝得开心,干脆拿着筷子敲着碗,倚在刘去非身上,唱着坊间情歌,连累刘去非匆匆忙忙赶他的调子不说,荤七八素间还给他调戏了一番。让多少大臣兴高采烈地看了一场笑话。
而后刘去非面红耳赤地拖着陈平海丢在一边儿,那表情简直是恨不能将手边价值千金的古琴砸上陈平海的头。
龙天煦又命云清剑舞助兴,诸人笑话热闹看完,顺着这一出风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谁也没想到那两位三十好几的大人原来是被当今圣上给玩了。
唯云清一人,暗地里好笑当今皇帝陛下的孩子气。
出宫时去接了云阳,孩子玩得开心,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连太子殿下也玩闹得累了,早早歇下,两个孩子倒是意外处在一起去了。
云清坐在马车里,看着怀里的孩子,想着宫中的爱人,微微翘起了嘴角,觉得心里一片满足……
①梓童:古代皇帝对皇后的爱称~~>_<
作者有话要说:咦咦,后台显示有前台没有……第三章你到底出不出来……
☆、第四章
年后早朝,待诸项朝政大事议论完毕,龙天煦便把文瑛的奏折装模作样的提了出来,云清自然大义凛然的说出一番“昔霍去病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臣今日愿效先人,北戎不灭,臣不成家”的大论调,龙天煦故作惊讶的劝了一番,又很是欣慰的赞扬了一番云清的忠心。
君臣二人一唱一和,十分默契。
文瑛见着,心中轻叹;文鹏见了,暗自唾弃一番。
待下了早朝,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回了文府,文鹏便按着文瑛的要求,去书房见文瑛,二人自然说起早朝之事。
“没想到皇帝与那云清竟不买父亲这个帐,白白糟蹋了幼萱的名声。”文鹏淡淡道,因到底波及自家亲生女儿,难免语气里暗自带恨。
文瑛长叹一声,道:“陛下这是一路小心提防着咱们,生怕朝中新兴的势力与我们结下纠缠牵连。为此,竟宁愿让云清被朝中‘佞幸’的流言波及,不过依陛下的脾气,必然还有后招,定是用不着我们文家出头了。
他神色憔悴道:“哎……如今岂止是云清不好拉拢,近几年的文武进士也不好靠近。文家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文鹏道:“父亲有时候思虑太重了,我文家的权臣之位一时半会儿还不容易撼动。陛下想以我们压制外戚、藩王,便不会轻易动我们这颗棋子才是。”
“怕就怕这盘棋越下越入死局。我文家如今有在三者之中势大之状,陛下打压我们是自然的,这无所谓。只是这淮安王怕不是个好相与之辈,太后一脉的外戚尤氏也不安分。若是文家一步棋下不好,只怕做了他人的棋子,最终落一个满盘皆输的结局。”文瑛皱眉道。
文鹏倒一杯茶,双手捧给他。
“淮安王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朝廷之内势力难免薄弱。尤氏一族商贾出身,最是贪财重利,买卖官爵、贪污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