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赫成风还在叫着,“我要见他——”
苏合才不理他,负着手走出刑房,以为又要听一次污言秽语,却发现外面的大牢怎么安静了很多?
再一看,顾天钺和顾非墨正站在大牢中间呢,囚犯们惧于顾天钺的气势,一声不敢吭。
苏合想了想就明白了,大概是顾天钺也听到了护卫的禀告,来牢房看看。
然而,顾天钺第一句说的话却是,“他们刚才侮辱你?”
苏合往旁边的牢笼里看去,就是现在,也有囚犯缩在角落,偷偷对着苏合流口水,恶心之极。
“敢臆想本王的人,你说,要怎么惩罚才好?”顾天钺轻笑一声道。
听顾天钺的意思,是他把这牢里的犯人怎么样都无所谓?苏合挑挑眉,道,“这些人说话臭得熏人,给他们灌些巴豆下去,清清体内的污秽,也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臭。”
顾天钺听了不由勾起嘴角一笑,“好。”他发现苏合还真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如昨日降大雨水淹平峰山,又如今日此刻。
周围的囚犯大声求饶,苏合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完,便走出牢房。
顾天钺脚步一转,跟了上去。
苏合见顾天钺也出来了,不由道,“你不进去看看?”
“你说的话都听到了,不用再看了。”顾天钺侧头看着苏合,“他说要见方轻?”
“是啊,”苏合点点头,“你派人传话去,一定要让方轻无意地知道。”
顾天钺想了想苏合的计策,不由摇头失笑。
而顾非墨已经转身,派人“路过”方轻的房间去了。
苏合一路走着,左看右看,“你说这里那儿能藏人又能听得见牢房里的声音?”
顾天钺抬手往上一指,“屋顶吧。”
护卫放出风声,方轻听到后却只是愣了愣,依旧呆在房间里。
对此,苏合一点儿也不急,吃了晚饭后,又洗了个澡,才晃晃悠悠地往牢房的方向走去。为了配合天色,还找出一件黑色的衣服穿。
走到牢房前,苏合四下望了望,从哪里能爬到屋顶上去?
只觉肩膀被人拍了拍,苏合转身一看,顾天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伸手一揽苏合的腰,直接提起轻功把他带了上去。
苏合感觉脚底落在实处上了,低头一看,好么,顾天钺真是准备周到,酒壶酒杯,还有一盒精致的小点心当宵夜。
“刚才护卫回报,方轻已经出门了。”顾天钺轻声说道。
苏合坐下来,不客气地打开一盒点心吃了起来,边吃边道,“没想到你也喜欢听人壁角啊。”
顾天钺嘴角抽了抽,默默给自己添上一杯酒。
苏合和顾天钺在屋顶没等多久,就见方轻一袭白衣往这边走来。
白色的衣服在黑夜中格外显眼,苏合眼力不好,但远远地也能看到。
只是,方轻走到牢房大门口的时候,却开始转起圈来,在牢房门口走了一圈又圈。
大半夜的,这个行为真的非常诡异,要不是牢头认识方轻,又接到过护卫的命令。如果方轻晚上来探监一定要放行,并且见赫成风的时候能不有人来打扰的话,牢头早就出声喊人了。
苏合撮了一杯酒慢慢喝着,和顾天钺坐在屋顶,见方轻竟然在门口转悠了大半个时辰也没下定决心,不由叹了一口气,“一入红尘情殇多。”
“你就知道他俩有情?”顾天钺淡淡问道。
“这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苏合白了顾天钺一眼。
“你看别人倒是看得真切……”顾天钺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清酒,小声嘀咕道。
“什么?”由于声音太小,苏合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顾天钺心头一动,道,“红尘有情,却未必成殇。”
这下,换成苏合默然给自己倒酒了。
下面的方轻又转了几圈,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腿往牢房走去。
已经困得直打瞌睡的牢头一见,连忙迎了上去,“大人深夜来此有何事?”
方轻沉声道,“带我去关押赫成风的地方。”
“是。”牢头拿起旁边的烛灯,给方轻带路。
顾天钺坐在屋顶,侧下头,听力凝成一线听着刑房里的动静。
而苏合从袖子里拿出听筒状的东西,往屋檐上一盖,俯□把耳朵附了上去。
为了今晚的计划,所有审问赫成风的护卫都撤离了。他们也把赫成风从刑房里转移到了牢房里,在他的手脚上都铐上沉重的铁链。
赫成风被严刑拷打十二个时辰已经疲惫之极,本应放松睡去。可此时,他却是清醒着。
等了大半夜的人,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你来了。”赫成风看着方轻,语气想冷静下来,可还是透着藏不住的激动。
方轻眼神复杂地看着赫成风,他站在牢房外,赫成风坐在牢房里,俨然成了两个世界一般。“你说只要我来,你就招供。”
“当然,只要你问的,我都会说。”赫成风点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方轻。
方轻好像没感觉似的,就问道,“你是不是普通的强盗?”
“不是。”赫成风毫不犹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