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维斯优雅地交叠双腿，对他这幅说辞表示理解。

而后他一挥手，房间中所有侍从和助手便都退了出去，亚尔维斯起身从立柜里取出一份文件，又走回来放在迪克兰面前的桌上。

寄生兽超群的视力使迪克兰立刻就看出，这是一份已经拟好的终身制雇佣合同，其中一方写着cte的机构全名，另一方留白，那大概是给他预留的位置。

他拿起文件大致一扫，在其中“需履行的义务”看到了诸如“伪装者需遵从长官调配，每月至少获取五十份在榜国家情报机密，可按情报等级领取相应奖励。违反或泄露组织机密，则会受到相应惩戒。”等等内容，非常像是针对他的能力，为他量身定做的一份压榨式劳工合同。

“wow。”迪克兰没发表意见，而是抬头问亚尔维斯：“就这破玩意儿，阁下难道也签过？”

亚尔维斯点点头，迪克兰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弥赛亚，我不太明白，您放弃本国优渥的待遇来到这里，还和他们签了这种玩意儿。您并不像是格雷戈里那样，是个为了力量甘愿为奴的人不是吗，您到底在想什么？”他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纸，眼睛眯了起来：“还有……从刚才我就想说了，您的寄生兽……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劲？”

cte为弥赛亚准备的私人会客厅十分宽敞，大概塞进去二三十个人都不成问题，那只普通人看不见的巨大龙王鲸就这么横卧在地板上，偶尔会剧烈摆动一下那条透明的尾鳍。

寄生者眼中倒映出它暴躁的模样，迪克兰不觉向后靠了靠：“您的寄生兽似乎不太舒服啊，而且……它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儿缩水了？”

龙王鲸勉强挤在亚尔维斯的身后的空地上，它现在大概只有十六七米长了，见到有别的人类看过来，龙王鲸张嘴发出一道普通人听不见的声波。

迪克兰有一瞬间的晕眩，他不得不住了口，很显然对方不怎么喜欢谈论自己的寄生兽。

他的眼珠一转，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再一次拂了拂胸口的丝巾。

亚尔维斯没再和他废话，他从桌下的隔层里摸出一支钢笔，随手轻轻搁在那几张合同上：“我想，我们应该干些正事。”

迪克兰干笑着拿起笔，他还想再拖延一会儿，奈何亚尔维斯一直盯着他，迪克兰最后只能无奈地在上面落下自己的名字。

谁知刚在纸上划下一个风骚的花体字母“d”，会客厅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一道男音恭敬道：“弥赛亚先生，海涅大人的通讯频道开启了，麻烦您前往您的工作间，接一下视频电话。”

亚尔维斯不喜欢现代化的东西，他的身上从不佩戴电子表、手机或者通讯器这种方便快捷的科技产物，就像一个从几世纪前穿越过来的老古董一样。

听见侍从的请求，亚尔维斯只得对迪克兰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出门接电话去了。迪克兰直到他关上门，这才狠狠呼出口气来，一把将桌上那几张纸三两下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门口又传来响动，迪克兰赶紧坐好。

这回进来的是之前为他倒咖啡的安妮，她是来蓄咖啡的，迪克兰朝她笑了笑：“亲爱的，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安妮红着脸道：“呃，我……我也是。”

迪克兰：“哦，我想我们可以聊聊天，我们可以进行一些……比较私密的交谈。”

安妮捂了捂脸，没有立刻出去。

五分钟后，她端着咖啡壶走出会客厅。

安妮将托盘放进茶水间，同两个熟识的员工打了声招呼，这才收拾好东西走出亚尔维斯的地盘。路上有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和她随口聊了两句，安妮便跟着她去了办公室，片刻后中年女人推门出来，开始沿着核心区的长廊慢慢向某个方向走去。

有教授刚做完实验，看见她不免奇怪：“金夫人，您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怎么还往实验室跑？”

“金夫人”对他温婉地笑了笑：“不小心把数据报告落在实验室桌上了。”

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通行卡，在通往实验区的安全门旁轻轻一刷，机器显示绿灯通行，金夫人随手将卡收好，在两侧持枪警卫的注目下，慢悠悠地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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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核心区几百米外的基地边缘地带，实验体储备区已经乱作一团，大半个储备区的囚禁室被暴力破坏，寄生兽们纷纷脱笼而出，警卫们死伤过半仓皇反击，动静闹得不可谓不大。也就那些成天做实验的研究员还没发现这里的混乱，尚在安安稳稳低头做着实验。

贺飞章和周放已经告别了那只鬼美人凤蝶，他们现在基本不再释放寄生兽了，这些智商远高于地球动物的寄生兽们，有着自己的一套脱险方法，一旦将它们的其中一部分解救出来，这些寄生兽便可以自己解救另一部分。

贺飞章就曾远远地看到，有几只绘有紫红色斑纹的长蛇缠住一个倒在路边死去多时的警卫，它们一边翻出了他口袋里的通行卡片，一边用尾巴卷住卡片在一扇金属门旁的机器上一刷。

那扇门应声而开，毒蛇游到一旁，贺飞章便看见从门里呼啦啦奔出来一群半人高的灰绿色蜥蜴。

这群蜥蜴看见他们还想冲过来踩两脚，幸好有拉飞奇和金刚鹦鹉充当外交大使，蜥蜴们看了他们几眼，甩着尾巴“轰隆隆”跟个推土机似的爬走了。

贺飞章感觉它们最后那一眼夹杂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