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男人站在里面。
一个他不认识,另一个虽然蒙着面,但那背影很是熟悉,他一看就知道是阙思明。
他探头的时候正好听到阙思明说,“别理他,你说吧。”
进宝身子贴墙猫着,黑暗中眨巴着明亮的眼睛,有些忐忑又兴奋的竖着耳朵。
不能怪孩子猥琐,人逼到一定份儿得学会另辟蹊径,孩子现在想着的就是刚到金家那会儿,招财还没桌子高的时候收服府里的欺负他们的大小孩儿惯用的伎俩——抓人把柄,当时他老佩服招财了。
且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智商吧,起码思考方向是正确的。要是被他知道阙思明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可不就翻身了嘛。
可惜孩子只管偷听不敢伸脑袋暴露目标,没看见阙思明扭头冲他藏身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儿。
“少爷,这是老爷让我带给你的。”那人拱手把一个布袋交给阙思明。
阙思明点点头,“师父还交代什么了?”
“老爷希望少爷尽快回洞庭湖,邬氏的人最近在中原出没过,但不确定是不是郁明镜,少爷只身在外,若是碰到邬氏的人……老爷始终放心不下。”
阙思明道,“萧叔,你回去跟师父说,让他放心,只要不是郁明镜本人,其他邬氏之人奈何不了我,我倒要见一个杀一个。”
被称为萧叔的人叹道,“少爷,你年轻气盛,不知道血咒的厉害,若是碰到郁明镜,千万不可硬来啊。”
“萧叔,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阙思明顿了顿,道,“萧叔,朝廷那边有消息了?”
“恩,差不多到收网的时候了,他人在路上,三天左右就能到大理,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千万别暴露,想办法把东西给他。这局布了这么多年,最后能不能成功,还要看他呀……”
“我想他会尽力的,毕竟我们目的相同,若此次功亏一篑,我也不想再等,直接杀了那人了事。”
“少爷!不可冲动,他树大根深,身边高手如云,岂是你说杀就能杀的,你就是脾气上来什么都敢干,老爷才不放心的,将军可就你这么一个独苗啊。”
阙思明不耐的挥挥手,“知道了,萧叔,我就是说说。”
“少爷,你长大了要明白事理,什么都比不上你平平安安活着重要。”
“恩恩,知道了。”
萧叔无奈的摇摇头,突然想起墙根儿还蹲着一个呢,冲进宝的方向抬抬下巴,“少爷,那个是……”
阙思明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好玩儿的东西,别在意,不会坏事的。”
萧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阙思明道,“萧叔,你先回吧,下次没什么重要事,就派下人来好了,你这把年纪,别乱折腾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不放心,哎,那我先走了,留在大理的人都随时候命呢,出什么事马上跟他们联系。”
“知道了,萧叔,你走吧。”
萧叔点点头,多看了阙思明两眼,转身蹿出窗外,飞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进宝愣愣的望着天上的明月,脑子一团浑噩。
刚才的对话他虽然都听到了,但是基本没太懂。
好像阙思明到处溜达挺危险的?好像提到了一个听上去很耳熟的名字……郁明镜?一听就是有文化的人,就是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呢?邬氏?邬氏是什么?对了,提到将军了,将军的独苗??那么说阙思明是将军的儿子?什么将军?对了,还跟朝廷有关……血咒,对对对,还有说到血咒……
孩子脑瓜实在容量有限,整个人已经被绕晕了,记忆和思维都错乱了,唯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阙思明跟邬氏有仇,要见一个杀一个,然后他是将军的儿子,没错吧?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蹲地上不凉吗?”
进宝浑身一颤,僵硬的脖子慢慢抬了起来。
灰白的月色下,那副颇为妖异的容颜突然就近在咫尺,居高临下的笑看着他。
一眼望进去,瞳孔深邃的有些不可思议,像一潭幽深的泉,眼睛上血色的脉络缱绻缠绕着,既危险又魅惑。
进宝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反应过来,从地上跳起来拔腿就跑。
阙思明明显一怔,随即跳出窗外朝着他追去,忍不住骂道,“妈的,你跑什么!”
孩子也不知道自己跑什么,总之本能趋势的,被发现了就想撒丫子开溜,而且阙思明越追,他越不敢停下来,仿佛身后是吃人的野兽。
他轻功不错,一时阙思明也追不上他,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跑出去好几里地。
“你给我停下,别自讨苦吃。”
孩子跑了一会儿呼吸了下新鲜空气,脑子清醒了些,想到一般探听了别人不可告人秘密的人,都有可能被灭口,这荒郊野外无人烟的,阙思明真把他灭了,他找谁伸冤去,于是更加不敢停了。
神医本来不想伤他,现在终于耐性磨光了,火气都上来了,一手入怀,掏出一根细小的银针,甩手扔了出去。
那银针稳稳的扎进进宝承山穴,进宝只觉得小腿一麻,身子一歪就滚倒在地。
阙思明几步冲上去稳住他的身形,但脸上还是蹭破了皮,整个人也被摔的晕乎乎的。
阙思明用指腹轻轻把他脸上伤口的尘土蹭掉,一边从怀里拿出药给他抹上,一边骂道,“你白痴啊,跑什么啊。”
伤口不深,但上了药很痒,进宝忍不住动着脸上的肌肉,伸手就想抓。
阙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