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心里开始隐约怀疑游医生的治疗方案是否可行。
地处亚热带的海滨城市,夜色总是姗姗来迟。六点整,当成深开着他那辆凯迪拉克准点来到王朝公司楼下时,那轮橘黄色的太阳还停留在海平面上方不肯落下。
身材高挑的白衣青年靠在车门上的姿势异常耀眼,引得路人纷纷行之以注目礼。成深浑若不觉,微笑着告诉电话那头的人:“我现在在你楼下。”
“干什么?”
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让成深的笑容消失于瞬间:“你不是说晚上有空吗?”
“我是有空,跟你有什么关系?”
“喂!”好脾气的绅士终于皱起了眉头,不带这么作弄人的吧?“是你叫我来接你的!”
“那又怎样,你咬我呀?”
这人是什么毛病呀?成深又回到初见那天的迷惑状态,他永远搞不清,这个叫文诺的人怎么可以板起脸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笑起来却又像个毫无心机的孩子。
嗯,有哪里不对?成深想了想,发现刚才最后一句话好像不是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的。
回头望去,文诺抄着手,正靠在凯迪拉克的另一扇门上,悠然四顾,好像完全只是碰巧路过。
咬了咬牙,成深抢上一步,拽住那坏小子的衣领:“你故意的是不是?”
文诺穿的是一件灰色带帽t恤,被成深一拉,拉链向下滑开,露出整个肩部和大半个胸部来。
虽然他很快笑着把拉链重新拉好,那过分白皙的肌肤和深凹的锁骨还是刻在了成深的眼里。
还有那道长长的深红色疤痕。
成深咽了一下口水,那天在突然闯入的文诺挑逗下曾经有过的狂野念头再次攫住了整个身心:抱紧他,揉碎他,直到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才能甘心。
为什么这奇怪的家伙总能让自己有狼变的冲动?
“那个……这道疤是怎么留下的?你受过伤?”
那张脸又变得冷若冰霜,仿佛笑意从未出现过。文诺打开车门,坐进后排的位置,冷冷地注视着成深,好像在责怪对方的无礼。
成深耸耸肩,好脾气地帮他关好车门,自己走到驾驶座这边上了车,拿车钥匙打火时说了一声:“你怎么喜欢坐后面,像个领导似的。一般约会的两个人不是应该分别坐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吗?你这样我和你说话都不方便——”
“我饿了。”
已经做好不被理会而独自长篇大论的心理准备,成深竟然被后排突然冒出的声音惊了一下。跟这么个人在一起还真是……惊喜连连?
不过之前没有注意到,小家伙的声音还真好听,是完全成年男子的醇厚,却又带着少年的甜美,像醉人的卡布奇诺,无法一语道明其中况味。
“嗯,那就去南港那边吧。”成深一打方向盘,黑色的车身像雨滴般滑向右车道。
十五分钟后,已经可以看见南港区那片纸醉金迷的霓虹灯了,成深放慢车速:“你喜欢吃哪个菜系的?”
没有回答。
回头看去,那小子居然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把车靠边停下,成深下车,轻轻拉开后车门,想叫醒那个睡着的人,想想又改了主意,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文诺的睡颜。
浓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映出一大片阴影,挺直的鼻梁下,是柔软丰满的嘴唇,微微张开着。据说嘴唇厚的人感情比较丰富,为什么眼前这个却总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睡得真熟啊!他白天是要忙成什么样才会这么疲惫?成深突然很想知道在自己没看到的那些时段里,文诺都做了些什么。
但是现在,有件事必须先做了再说。
文诺从溺水的噩梦里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男人光洁的额头和浓黑的眉宇,鼻唇间那个温软的东西还堵在原地,导致呼吸困难。
肩膀上被擂了好几下,成深才松开抚在文诺脖颈间的手,直起身子,低头看着那两瓣已经被亲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
应该也给这家伙一耳光的。可不知为什么,文诺竟浑身发软,根本就没那气力。大概是饿的吧?
“不是说吃饭吗?你在干什么?”
成深拿手掰住那个线条完美的下颌,大拇指在文诺的下唇上轻轻滑过:“你睡着了。”
文诺哆嗦了一下,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被这男人的神情所触动,心底的坚冰有融化的危险,连忙假装轻描淡写地推开那只大手:“就近找个地方吃吧,我真的饿了。”
第4章 第四章
夜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迎面吹来的风中带着海的咸味。
文诺在一个卖泰式烧烤的小摊前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小贩把一块块黄色的菠萝与白色的鸡肉串在竹签上,刷上各种酱料,然后搁在炭火上烤。
“呃,这个……火气太大了吧?而且烤制的方法也会导致大部分营养流失……”
横了身边不识趣的膳食专家一眼,文诺顾自伸手到衣袋里开始往外掏钱包。
成深忙不迭地抓着他手腕制止,一边从自己袋里掏出钱包:“我来我来,你要几串?”
最终的结果是文诺悠悠然拿着一串烧烤在前面且吃且行,洒脱惬意,后面跟的成深苦着脸两手分别端了十几串各式烧烤,活像传说中的李逵端着两把大板斧——当然,从来没有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