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开哥哥!”见着哥哥被陌生人揣在怀里的雪狐也是没了准,它向来弱小,这会也只能用爪子扒着对方的毡靴,着急起来也用着自以为威风的口气叫着。
妖道只修了五百年,幼狐的原型与人尚还不能交流,何况这雪狐似是极为弱小,这些话听到男子耳中便只是哀哀戚戚的委屈,他抱着血狐随意盘腿坐在了地上,拿着随身的灵药和绷带替血狐草草包扎了一下,许是这男子对这方面实在不熟练,缠绕的绷带既不美观又不实用,血迹仍旧渗漏出来。
男子皱了皱眉,声音也依旧沉稳庄严,他对雪狐说道:“有家人或者熟悉的伙伴吗?我送你们回去。”
几番辨别下来,幼狐也知此人无甚恶意,血狐在他的怀里也不再扑棱,雪狐则轻咬着他的衣摆,向狐狸洞的方向拖行过去。
狐狸洞离此处本是不远,小狐狸引着路只半刻便进入了狐狸洞的阵法。
刚进阵法,其中自有波动,男子只瞬间愣了愣,便继续抱着血狐跟了进去。
“涂苏夕!你带着阿洛瞎跑什么!”刚回了狐狸洞口,一道含着愠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连男子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男子怀里的血狐挣扎一番便被他放在了地上,两只小狐狸一瘸一拐地凑近了狐狸洞三丈外的一株光秃秃的枝干,十分亲昵地拿爪子拨弄着□□在外的树根。
“受伤了?”声音依旧带着愠怒,但显然有了些慌乱。
话音刚落,一缕略显沧桑的绿沉色灵气便包裹住了血狐受伤的后腿,不足一炷香,血腥味便是散尽,后腿的伤口也是消失无踪。
须臾间,两只幼狐便是化作了人形,大约只是黄口小儿的年纪。
两人的着装很是朴素,一模一样的粗布栗色短打,脚上穿着小草鞋,头上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
“喂,方才谢谢你救我和我弟弟,现在没事你可以走了。”小哥哥大概是那只血狐,身形虽小,可仰着头趾高气昂的样子让男子不由得弯了唇角。
他尚未开口,适才的男音又传了过来:“涂苏夕,你怎么说话呢?”
小哥哥瘪了瘪嘴,拉着自己的弟弟便在树根上坐下,那道男音又传了出来:“多谢这位仙界道友出手相救,小狐狸脾气拧巴,希望你不要计较。现下化形不便,可否告知恩人身份?事后定报以重谢。”
跟来的男子也不在意这些虚礼,只报了自家家门:“凤麟洲琴素。”跟着又问了想问的问题,“阁下若是化形不便,原形也是可见的,我不在意那些。”
男音回他:“只是一截灵根,埋在地底不得见人的。”
琴素沉静的面色有了变化,带着一丝好奇:“养护涂山氏的九尾灵狐,你是涂山相思树?”
男音回道:“正是。”
这一面算是琴素和相瑜的第一次接触,琴素上仙彼时刚入太仙列等,不喜拘于凤麟洲,才在人妖仙三界大川上游历,甫一至妖界,便撞上了这样的事。
再然后,琴素上仙也是离开过涂山的,那时的相瑜只是一截灵根,修为灵力护了狐狸洞也不剩下什么,只赠予了他一块相思树的树皮作为来往通信之用。
本以为琴素只是在涂山权作逗留罢了,可令相瑜没想到的是,他只不过离了一年,就又回到了涂山,伴着两只幼狐和一截灵根足足生活了数十年。比起小狐狸,琴素和相瑜才更是亲近,真真算得上是神交数载,此种情谊旁人也难以形容。
凤麟洲主人常年在外,又是妖界,已然惹得仙界非议,况且琴素只是初入太仙便做了凤麟洲的主人,更是惹了其他人的憎恶,万般无奈下,琴素不得不离开涂山。
琴素离开时想要见见相瑜的人形,可相瑜到处拿彼此的责任和道义拘着自己,操碎了心,更是不敢相见,直到幼狐长大,他也能够化作人形,却依然没有离开涂山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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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遥蹲得腿都麻了才听完这段往事,这难免觉得惊奇,不由得开口道:“你是说,琴素上仙和相瑜…”
他话还未说完,涂苏夕便是一掌拍上了他的肩膀,咬牙切齿的模样:“几个意思,我们涂山的树根子是配不上你们仙界的上仙还是怎么的!嗯?”
顾遥知道他这是又要傲娇,回手也拍上了他的肩膀,嘴里笑盈盈的:“哪能啊,配的好,是绝配,我马上给你把琴素上仙找过来。”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他能不乐吗。
顾遥在五位上仙面前的形象素来端方雅正,作为长辈对他也是纵容。从前他就觉得琴素上仙孑然一人的样子实在是庄严,以为他是早脱离了尘俗,一门心思奔着神道的,现在竟想不到他也是守着情缘过日子的,联系到二人都苦苦等了这么久,不免对他又敬佩了许多。然而再想想,又委实替他觉得憋屈。
“你们这么久都不和琴素上仙通信,现在都要我一个外人替你们把他弄过来了?”
涂苏夕闻言带了愧,兀自生起闷气来:“还不是相瑜死脑筋,觉得自己一直离不开涂山,左右要独身一人,说着什么不惹最好的屁话。情情爱爱的,横竖是两个人的事情,他这边一棍子打死,谁又知道琴素是怎么想的。”
涂苏夕说着便随手拿了一根枝条瞎划拉,抬眼看了顾遥一眼又继续说道:“之前相瑜不是还给了块树皮么?他自己倒是死心眼的很,琴素前脚刚走他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