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蓦地顿住了手,视线扫过躺在病床上的洛语时:皮肤黑了,身材壮了,人也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他渐渐熄了怒火,露出一副怅然的表情,轻轻托住洛语时搭在床边的手:“他不是别人。”
砰——
“小洛,小洛……“金钊一掌推开1523的房门,几个箭步冲到床边,挨着洛语时坐了下来,“小洛醒了吗?医生怎么说?”
木槿不得已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洛语时的手,耐着性子跟金钊解释说:“现在还不清楚具体状况,得等病人醒了之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检查。”
老何随后而来,见病床边已经挤了两个人,只好选了一个临近的床位坐下。
穆浅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望:能让木槿说出“不是别人“这句话的男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看来这位民工患者的诊疗费,有必要灵活机动地翻倍了。
————
临近下午四点的时候,洛语时总算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钊子一直守在床前,一步也不曾离开。木槿则守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心绪不安。穆浅双手插兜立在病房门口:“人醒了,不进去看看?“
木槿听见病房里传来金钊刺耳的声音,沉默着摇了摇头: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洛语时。
穆浅拍了拍木槿的肩膀,转身进了病房。老何与他擦肩而过,小心翼翼地出了病房。
木槿回头看了一眼老何:“人怎么样了?“
老何看见木槿手上名贵的腕表,心里多少有点儿过意不去。像这样身家富贵的老板,每分每秒都贵得流油。洛语时耽误人家一整天的时间,还不知道要欠下多少债呢。再说了,像这样的医院,进去看诊不被宰个几百几千的,实在是不太可能。这个老板要是人好,把看诊费交了,那还好办。他要是就这么不管了,就钊子钱袋里那几个子儿,给人家医生当小费都嫌少。
老何愁道:“人是没事了,就是小洛这孩子脾气太倔。平时有病从来不肯去医院,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次我们领他来医院,他心里不高兴,话也不怎么说,脸色难看得很。”
老何的话听在木槿耳中,多少有些刺耳。不仅是因为洛语时的身体状况,更是因为他对此竟一无所知。七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光,这其中的空缺,又怎会只是一个病症这么简单?
“如果他是因为担心诊疗费的问题,那你大可以让他放心,这笔费用由我来出。”
老何可不会天真到以为这真是洛语时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他暗自惊了惊,试探地问道:“这位……”
“我姓木。”
“木老板……你跟小洛,以前是不是认识?”
木槿顿了顿身子,没有说话。老何立刻会意,识相地闭了嘴巴。
木槿低头看了一眼在钊子怀里昏睡的洛语时,心里有种莫名的惆怅。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此时此刻,陪在洛语时身边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某个工地上不知名的民工。
穆浅进了病房,探了探洛语时的额头:“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洛语时一掌拍开穆浅的手,摇了摇头说:“我没病,不需要治疗。”
洛语时翻身准备下床,金钊一把将他拦住:“小洛你别闹了,快点躺下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
洛语时剜了金钊一眼:“你不知道我最讨厌来医院吗?为什么要带我过来?”
“我……”金钊一时语塞,一句担心放在嘴边,却怎么就是说不出口。
“不是他要带你来的。”木槿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踏了几步来到洛语时面前,“是我要带你来的。”
第12章 共处一室
洛语时神情猛地一变,脊梁骨上立马起了一层冷汗。木槿的出现就像是一道蓄势七年的惊雷,劈头盖脸地砸了洛语时一个措手不及。刚刚歇下的晕眩感再度卷土重来,猛烈地击在洛语时的后脑勺上。他忍住一瞬间涌上喉头的呕吐欲,单手扶着病床的护栏坐了下来。
“洛!”
“小洛!”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距离病床不到半米的金钊和仍有一段远近的木槿通通一跃而起,猛然扑向洛语时身边。
金钊一记肘击捣在木槿胸前,用手护住洛语时的身体:“离他远点儿!”
木槿没有金钊壮实,一下被他搡在一旁。木槿忍了忍怒气没跟金钊计较,这要是换做以前,他非当场打得金钊吐血不可。
“小洛你怎么了?又晕了?我都说了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了,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洛语时因为木槿的突然出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对于过去那段回忆的恐惧。他强忍住瑟瑟发抖的双腿,闷着头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医生,你快来看看,小洛他到底怎么了。”
穆浅端着胳膊站在墙角,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怒火中烧的木槿。他干咳两声,走上前去向洛语时问道:“之前有没有其他病史?”
洛语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间病房里那个身穿蓝色西装的男人给吸走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认真回答穆浅的问题:“没有……”
“是第一次突然昏倒吗?”
不等洛语时开口说话,金钊就抢先一步替他答道:“第一次,以前从没见他昏倒过。”
穆浅探了一眼洛语时苍白的脸色,用类似刑讯逼供的语气向他问道:“卖过几次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