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可以随随便便走动了么?”纣绝问道,“执离,你未免胆子太大了点。”
执离坐在纣绝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搭着靠背,仍是那副对谁都腻腻歪歪的样子与口气,说道:“我什么时候胆子不大了?”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竟然真的打算摸一把纣绝的脸。
纣绝永远是一张带有温和笑容的脸,可是对着执离似乎没那么大的耐心。他只瞥了执离一眼,执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没劲。”执离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收回了手。他起身走到方桌前,身影才完全曝于柔和的亮光之中。原来他只随意裹了件丝绒睡衣,好不闲适,一点也不想纣绝口中的一个被限制行动自由的人。
他一双手撑在桌子边缘,金属的冰冷温度有些刺激他的掌心,他没太在意,看着极细腻的光线交织而成的巨大城市,说道:“你就打算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
“我没有太多想法。”纣绝说,“来便来,不来便不来,又能怎样呢?我也无意拦他们。”
执离说:“你可真想得开。”
“是你们想的太多。”纣绝非常淡漠地说,“他们于我不过浮云,我懒得花心思。”
执离抬头看着纣绝,表情说不上是笑,还是难以言喻。
他一直都是胆大妄为,但说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尽然。天上他畏惧天帝,而且里面有许多厌恶的成分。地上他畏惧纣绝,因为他猜不清纣绝心里想什么。纣绝永远这样,好像对一切事物都不怎么关心——可他却把手伸到了天界,不声不响的就要把这个延续了几千年的秩序毁了。
像是天方夜谭。
执离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本以为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他带着一点私欲以及恶作剧的心态对纣绝的事情不闻不问。他当做不知道就可以了,没人能怪罪他什么。只是他没想到,这就是一个泥潭,掉下去的人,没一个能保全性命。
他垂着眼睛看了看自己脚腕上的那个银色的金属圈,纣绝确实待他不薄,约束他的东西跟别人都不一样。纣绝只是在其他人的脖子上插了一根金刚锁神杵,私自取下者毕生修为将烟消云散,成为这天界里的“垃圾”。而他呢?纣绝给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同样也让他生不出一点逃离的念头。
只要执离敢离开中枢范围一步,别说人了,大约脸鬼都做不成。
任性的结果就是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