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哥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有一点我弄不明白。关虎为什麽要杀昆哥?”黎衡假装不解地看著韩闯,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著儿子的反应,“陈力与关虎吃的是一碗饭,之前又有过节,想除掉他也在情理之中。可昆哥与他无冤无仇,他根本没有理由杀他!关虎不是傻子,平白多树韩家这麽个敌人,为的是什麽?”见韩闯不出声,黎衡接著说:“如果是为了广荣不借钱给他的事,那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何况现在是你在当家,昆哥基本不管事。他之前都抓了你了,为什麽还要多此一举去杀昆哥?”
这话似乎说中了韩闯的疑虑,只听他问:“那你的意思是……”
“昆哥被杀的事,一定另有蹊跷。”
“什麽蹊跷?”
“关虎能杀光陈力全家,却对我们这边没有动作,这未免太奇怪了。何况,昆哥是怎麽死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看见。”
黎衡不轻不重一句话,直指李新就是杀害韩昆的凶手。黎湛心底一沈,差点没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无凭无据的,要怎麽确认?”韩闯皱起眉头,指尖掐进身下的沙发。
黎衡回答:“找几个同他们一起去的兄弟来问问就知道了。”
父亲的恶毒令黎湛胸口一阵抽痛,却又狠不下心来揭穿。他不愿被韩闯唾弃,更不愿出卖自己的父亲。可是,他再这麽优柔寡断下去,只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父亲手上。他要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良久,韩闯终於有了回应,“你现在去帮我打听一下关虎的动向,一消息就立刻告诉我。其他的……我会处理。”
处理?怎麽处理?
黎湛刚想开口,却被父亲一个凶狠的眼神给堵了回去。他什麽也不能说,因为黎衡与关虎联手,要杀韩闯实在是易如反掌。昆叔已经死了,黎湛不能把韩闯也推上刀口刃尖。
见儿子识事务,黎衡心中一阵得意。始终是儿子,任外人再亲密,也占不去父亲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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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衡走後,韩闯开始突审那些与韩昆一起去见关虎的手下。所有人都表示现场实在太混乱,只看见李新把韩昆背出来,韩昆具体被谁所杀他们并不知情。
凭空升起这重重迷雾,韩闯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你怎麽看?”他问黎湛。
“你相信新叔会害你叔叔?”黎湛不答反问。
“你爸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他只是我爸,不是圣人!不是他说的就一定对!”
吼出这一句,黎湛转身离开了韩闯。丑恶的事实几乎要将他折磨得发疯了,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韩闯,也不知道要如何为新叔摆脱嫌疑。
站在小别墅的露天泳池边,任月光冷冷地洒在身上,黎湛恨不得跳进水里,永远都不要出来。他要想个办法,即不伤害韩闯,又可以保全自己的父亲。是的,他想保全自己的父亲,这个害韩闯家破人亡的凶手,他唯一的亲人……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已经凉透了他的身体,问题仍然没有头绪。黎湛搓了搓僵直的手臂,就见一人由远及近。
“新叔?”黎湛有些惊讶,“阿闯要你过来的?”
李新面无表情地看了黎湛一眼,没有回答,径直走进了屋内。
56
半个小时後,韩闯的房门开了,李新被人押了出来,关进了小别墅的佣人房。
见韩闯如此轻信父亲的话,黎湛急得直跳脚:“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怎麽就把新叔关起来了?!”
“关起来再查,不是一样?”韩闯冷冷地看了黎湛一眼,对他说的废话不屑一顾。
“新叔跟了你叔叔这麽多年,如果事情不是他干的,你这麽做岂不是……”
“岂不是什麽?跟了这麽多年又怎麽样?跟了这麽多年就能保证他决不会背叛?”
被韩闯一阵抢白,黎湛顿时语塞。跟了这麽多年又怎样?他的父亲不就是跟了韩昆十几年,结果呢?
难言的悲伤浸润著黎湛的五脏六腑,一时间,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黎湛的沈默让韩闯皱起了眉头,“说到时间,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你呢?我可以信任你吗?”
黎湛一惊,抬头对上韩闯如炬的目光,无法应对。
“你骗过我吗?”韩闯继续追问著,却又不太想听到黎湛的答案,“我是自私的,从来只有我骗别人,容不得别人来骗我。”
看著韩闯一步步靠过来,黎湛不由自主地退了退,低声说了句:“我知道。”
“我不光自私,而且有仇必报。如果有人害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知道。”黎湛又退了一步,後背抵上墙面。
韩闯仍在靠近,只见他双臂往黎湛身後的墙上一撑,将他逼得动弹不得。
“可是,如果害我的人是你……我要如何报仇?”
“该怎麽报就怎麽报。”我不值得你心软。黎湛在心中默念。
韩闯摇摇头,冷冷一笑,“我担心自己做不到。”
“你做得到的。”如果你发现一切的真相,你一定做得到。
黎湛闭上眼睛,不想让韩闯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再睁开时,韩闯的脸已经离他不到十公分了。细看之下,他的眉宇间透著说不出的怪异。黎湛突然有些不敢面对他,却又无法躲开。情急之中,把心一横,用力捧住他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因为力道过猛,韩闯的鼻子被黎湛撞得生疼,可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