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什么时候,林非已经站在眼前,沈谢一惊,赶忙站起来,说道:“我把挑出来的书都放在那里了……”伸手一指,足足半人高的一堆东西,林非走过去翻了几本,一下子笑出声来。沈谢微微尴尬,却不想林非跳上来抱住他叫道:“你真是我姐姐的知音,把好东西全挑出来了!”然后回头向跟进来的苏谨言笑道:“林是要是活着,肯定更愿意嫁我沈大哥。”
沈谢被这么一闹,反而更加尴尬,好像自己真抢了人家老婆
似的,连忙像苏谨言道歉。苏谨言理也不理,淡淡说道:“这些是苏夫人的东西,你们不能拿走。”林非一下子急了,提高了声调道:“可是苏慎行说了凭我带走——你别一口一个苏夫人苏夫人的,她要不是身受重伤,不得不依附于人,怎么可能和你结亲!”
苏谨言听了这话,脸一下子黑了,再也不能保持风度,怒道:“快走!谁许你们进来了?”林非立刻跳起来,叫道:“你宝贝弟弟一掌下去打得她内功散尽,逼得她不得不顺从了你,不然谁要嫁你这伪君子!为了救你她连命都搭上了,你倒好,因势利导把她的东西都变成了你的,名利都给你占全了,你装什么贞洁烈妇!”
沈谢听他们越吵越凶,快要打起来的架势,知道应该劝住,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烧得厉害,连带着全身都不自在,听林非声色俱厉地讨伐苏谨言,却只听出了他不该管一个男人叫贞洁烈妇的口误。他意识到方才那个茶水有问题,很是懊恼,头脑却止不住得越发迷乱,朦朦胧胧听见什么人劝住了苏谨言,又吩咐了人把沈谢挑出好,再送林非出去,便慌忙跟上,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客栈。
林非早察觉他不对,却也不说破,回到客栈后,也不管那些东西了,一叠声催人送水上来,替沈谢擦脸擦身子,一面柔声问道:“你在那里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沈谢本来迷迷糊糊的,给热水一激,突然清醒了一下,感到全身的热流都汇聚向小腹,又向浇了油的火把似的,直往上冲,耳中一阵轰鸣,模模糊糊想起在市井之间不小心偷看的下流图画,只觉得画中人物都换做了自己和林非,又想不通为什么会是和林非,满心都是烧得不成样子的迷茫,于是不由自主握住林非手腕,说了一句“喝了一盏功夫茶”便不能再言语了。
林非被他突然一拉一拽,整个人站不住,直摔了上去。沈谢只觉得一个温软的身子撞进自己怀里,恰好这身子又是自己朝夕陪伴、全心保护眷恋的人的,顿时觉得此事光明正大,一个翻身便把林非裹在身下,心里只觉得又着急、又美妙,说不出的奇异滋味。
他慌乱之中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身下的人挣扎得厉害,一撞一蹭之间,撩得他越发不好受,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不自觉的使出了锁喉的手段,一低头,咬上了对方肩膀,只觉得好像又喝到了功夫茶一般,满口涩涩的铁锈味儿混着说不上来的香气,要不是还勉强知道自己嘴里叼着的是个人,真要一口咬下来全吞进肚子里去。
沈谢这般力气身手,若是换了个人,也只有乖乖就范的份儿,偏林非
也算半个练家子,见挣不过,趁沈谢全身颤抖,手上劲道略松的时候,膝盖一曲,一个“金钩带月”顶了回去。这一招本是女孩儿家防身用的,应情应景,虽然林非力气不大,又没想当真伤了对方,但沈谢到了这个时候,哪里禁得起这样一下子,登时疼得脸色灰白,颓在一边动不得。
等他悠悠转醒,只觉得手臂上酸酸涨涨的,低头一看,满手都扎了针,林非坐在边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沈谢登时想起之前对林非的心思,一下子羞得无地自容,闭上眼睛,尽量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去。
“沈大哥……”林非也窘迫万分,叫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你要是……好了……我就替你把针撤了吧?”
沈谢只想说你赶紧一针扎在我死穴上算了。
林非撤去金针,赶紧又退回到原来坐的位置上,红着脸说道:“你现在觉得怎样?”沈谢闭着眼,低声道:“没怎样——你,你没事吧?”“我没事。”林非立即接口道,“你喝的茶里下了药——苏谨言那个老混蛋!”
沈谢知道自己被下了见不得人的药,听林非这样说开了,心中愧疚羞惭的情绪便少了几分,咬牙道:“你呢,你不是要毒死他么,怎么他还活着?”
“这才几天功夫,你还真跟我一条心啦。”林非笑道,“下毒没那么容易,他要那么容易就死了,还做不做苏少主啦。我这次可下了血本,用了我爹爹留下的方子——你只知道我姐姐叫做‘毒仙’,却不知道我爹爹才是真的高手,跟他一比,林是做出来的那点东西,也就配叫个耗子药。”
沈谢第一次听见林非这样贬低姐姐,不由得好奇,做起来认真听他继续说道:“苏谨言真不要脸,我都把话说开了,他还给你下毒。这一次你中的毒其实也挺厉害,也幸亏他又懒又笨,不会改方子,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给你解毒。”
“我不是……我是中了毒?”沈谢越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