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先前见到的不是错觉,页面上真的没有油印文字,凹凹凸凸的点排列出难以分辨的字句,单钰博放下手中的餐刀,用指尖触碰,慢慢地读完了扉页上致敬的句子。
猫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变成一阵不知名的微风。单钰博吃完早餐,将餐具放在一旁,把书端到面前,开始认真读。关唯晨弹的是一首他没有听过的曲子,生涩而沉稳,一些段落像是巴洛克,可却不同,仿佛总有些单钰博以为自己听不明白的意味,指尖下的书页也同样。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读过盲文,一个句子要感知很久才能完全读懂。琴声中有着重复和变奏,来来回回,像是徘徊不前。单钰博听着听着,琴声戛然而止。他不解地抬起头,见到关唯晨已经把左手放了下来,只留着右手试几个音符。最后,他连右手也放了下来。
单钰博等他转头,才诧异道:“刚才那个是你作的曲子?”
“还没写完。”关唯晨遗憾道,“写了好一阵子了。”
他问:“为什么要写那么难过的曲子?”
关唯晨淡然地笑笑,说:“不然你怎么知道我难过?”
单钰博微微一怔,不解道:“你难过吗?”
“你说呢?”关唯晨反问。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听不明白关唯晨说的话,于是换个话题,拿起手里的书,问:“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帕洛马尔》,我去年在都灵一家手工书店里买的,正打算你来的时候送给你。”关唯晨合上钢琴,“早餐吃完了?”
单钰博点头,把书合上重新观察了一番这本手工书,问:“但是第一扉页上怎么会写了我的名字?”
“我让书匠加上去的,免得你弄丢了。”他走过来,拿起餐具往外走。
单钰博起身跟上去,半信半疑道:“只加了这一页?”
关唯晨说:“你看完就知道了。”
十点半,家政人员前来打扫卫生,清洗衣物,在洗衣房里忙活了半天。
趁这段时间,关唯晨和单钰博在车库外面把那辆还留有海沙的跑车冲洗了一遍,期间关唯晨接了两个电话,但都没有离开。
单钰博把水桶和抹布提回车库里,听到前面传来了门铃声。他心里纳闷会有谁来,想提醒关唯晨开门,走出来却发现他在打电话。等了半天也没人去应门,单钰博只好往外面走,找到客厅里的可视电话打开。
视频里,两个女孩子放大的脸令单钰博愣了愣。其中一个女孩留着一头俏丽的长发,冲镜头笑,打招呼道:“嗨,是屋里藏了人吗?还不开门?”
她俩手里都抱着满满几只纸袋的食材,一副要来聚餐的模样。单钰博看到女生神似于关唯晨的眼睛,猜到她是谁,也不回应,而是直接给她们开了门。不等人进来,单钰博走回车库,对还在擦车的关唯晨说:“你女儿来了,还带了个小姑娘。”
“哦……”关唯晨稍微愣了一会儿,才恍然。他把抹布丢回水桶里,解释道:“我忘了她说过这个周日要过来。”
单钰博不太确定地往外面指了指:“我从另一个门先回去?”
他皱眉:“为什么?”
这问题倒是把单钰博问住了,明明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两人正僵持着,客厅里已经传来了vanessa的声音,喊了关唯晨好几回。关唯晨走出去以前,指着单钰博说:“不许走。”
单钰博丧气地站了一会儿,只好也走了出去。
客厅里却见不到人。过了一阵子,那两个女生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vanessa看到单钰博,愣了愣,失笑道:“还真藏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