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知道关于玥儿的身世,想必这幅画你已经看过了。”夏明渊又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画。
从侧面看,夏明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眼神里满是爱意和柔情。
与面对夏玥的柔情不一样,这般的柔肠,是满满的爱意。
“她便是玥儿的生母,也是战死的林蔚然将军的独女,林明雅。”
林蔚然这个人燕寒是知道的。
他是难得的将才,镇守边关十二年不曾回朝探亲。却是天妒英才,在一次西夷的突袭中,因身中毒箭,难寻良药而不治身亡。
“我的父亲与林将军素来交好。我的母亲,便是林夫人表亲的姐姐,我们两家沾亲带故的,往来一直频繁。林将军死后,林夫人因伤心过度,郁郁而终,只余下一个独女。我的母亲便把这个女孩子带回夏家,收为养女,改名为夏明雅。”
夏明渊说着这些往事,声音里带着几分柔情,整个人也不似平时里那般冷淡,很是温和。
地下室里点着几盏灯,衬得屋里暖暖的。燕寒看着夏明渊。灯光下的他不是白天的那个权臣,反而像是一个俊逸的书生,平白多了几分书卷气。
“明雅进府前,夏家只有我一个独子。明雅进府后,母亲对我说,家里来了一个妹妹,让我要好生对她,不准欺负她。那时,我对这个妹妹很是好奇,便忍不住好奇,偷偷溜去母亲的房间,想见一见这个妹妹。”夏明渊盯着墙上的画,像是想起来很久远的事情,微微眯着眼,眼神里都是柔光,“我第一次见到明雅时,她正在母亲怀里哭泣着。但又不是那种很大声的很难过的哭声。她只是流着泪,一言不发的。眼睛红红的,脸上又没有什么血色,像只小兔子一样。这样无声的哭泣,竟让人觉得无端的难受。那时我就想,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她这样哭了。”
“母亲说,明雅和夏家也算是有缘分。我这一辈的名里都带着明字,偏生明雅的名字里也带着明字。可见这缘分,是由来已久的了。”
“我本是家中独子,父亲对我又是极为严厉,每日的生活也是日复一日的读书写字,习武舞剑。倒是明雅来后,我才算有了伴。”
“父亲虽然古板,想法却很长远。父亲希望明雅也能识些字,便让明雅和我一同听先生讲课。之前都只有书童陪我读书,突然来了个妹妹,我只觉得新奇好玩,每日也盼着白天的上课时间。”
“渐渐地,我和明雅都长大了。明雅十五之后,母亲便不让明雅上课,只学些女红之类的。那时我只觉得失望,心里渐渐地竟是对明雅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了。”夏明渊说着竟轻轻笑了一声,“大概那就是思念的感觉吧。后来我便时常明雅住的小院里找她,给她说些先生新讲的诗词。明雅很喜欢,有时,我们也会一起作画,或者,我作画,明雅就在一旁弹琴。每每这个时刻,我就觉得今生所求,不过如此了。”
“后来偶然有一次,当时的太子突然来夏府造访。就是那一次,太子见到了正在弹琴的明雅,惊为天人,便问起这是谁。得知是夏府的小女儿时,太子脸上笑容更甚。父亲匆忙赶来,看到太子看着明雅时脸上的笑意,并未说什么。那时,父亲大概明白了。但是,那时的我却还太年轻,又一味只读诗书,父亲又不让我过多接触朝政之事,所以,我还不懂的去保护自己心爱之人。没过多久,我就得知,明雅要嫁给太子,入住东宫,成为太子侧妃了。”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那日复一日的思念和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是为什么。可是,又已太晚。再过半年,明雅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当朝的太子,未来的九五之尊。我只能压下心中思念和爱意,每日还是如常,偶尔画画,偶尔听明雅弹琴。”
“可是,明雅却又分明和以往不同了。她有时也会做女红,一做就是一整天。我有时不由自主的看着她一点一点的绣,明雅绣多久,我就能看多久。有时我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这样,我便能和明雅一直在一起。即使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我也就满足了。”
“直到明雅出嫁,我也在父亲的安排下娶了妻子。我知道,此生,我和明雅,再无姻缘。”
夏明渊说出这句话时,脸上还是充满着柔情,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落寞。大概因为已经过去了很久,所以心静不再似当时。
燕寒站的比夏明渊稍后一些,依稀只能看到夏明渊小半个侧脸。在灯光下,夏明渊的脸上显出一个柔和的角度。
听了夏明渊的话,燕寒猛地想起那日的算命先生来。
他有些迟疑地,甚至是小心翼翼的说到:“玥儿的母亲既是嫁给了太子,那玥儿他……”
“没错,我并不是玥儿的生身父亲。玥儿他,本该是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相伴
连着几天都在赶路,燕寒却不觉得累。
已经换了三匹马了,现在的这匹马显然已经很累了。燕寒只得停下马,带着马去溪边饮水,稍作休息,只等马儿饮好水继续赶路。
天气已经渐渐暖起来,吹过的风也不再刺骨。
燕寒看着溪水倒映着的天空想起那晚夏明渊所说的话,心中不仅感慨万千。
夏明渊那时看着燕寒,问他:“玥儿似乎很喜欢你,事事都依赖你,事事都相信着你。我从前一直想着等我百年之后玥儿该如何是好。现在,我大概总算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