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天生腼腆,也不能苛求,就像有的花是红的,有的花却是绿的,说得粗俗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拦不住的事。
在他心里,两人还不是很亲近的关系,谷嘉义想了一会,就将这事搁置脑后,转而去想林珵找他的事。
上辈子记忆里的那些事,因为他的参合,已经发生了明确的变化。而林珵找他会是什么事呢?
他和林珵的接触来自两处,一个是杜修齐,做为林珵手下大将,可能会提到他;二是阿爹,因着阿爹的身份,他还是有拉拢的价值的。
但他一颗心早不是自己的,哪里需要拉拢呢?
仔细想想,他这样的,若是做了林珵的敌人,怕是有投敌的可能。其实投敌也是极好的,林珵那样的人,把天下放在了心上,却是因着为了让百姓过得更好,做他的臣民也是极好运的事。
晃悠了半响,又行进了几里,谷嘉义回到了马车上。
在马车上换了身衣裳,用没喝完的水擦了擦脸手。
做完了这些,又茫然等了不知多久,有人来唤他。
“右校尉,使臣大人派人来寻你。”那人眼里打量明显,自出发以来,使臣大人都没露过面,谷嘉义可是第一个被那位大人主动找上的人。
那人是步行而来,谷嘉义也不好特意再去司马处找回自己的马儿,就跟着这人在人群车马里绕行。
不多时,那人停在使臣车马的远处,冲谷嘉义笑着道:“小人们是不许靠得过近的,劳烦大人自己去了。”
谷嘉义捏捏拳,阔步向着那车撵走近,心口不争气的扑嗵扑通跳,像是要跳出胸腔来。
八喜坐在马车外等了半响了,好不容易见到来人了,却不想不是他期盼的美人,失落地叹气。
回头冲帘子里的人说道:“主子,想是那右校尉来了,是个和杜将军一样的高大汉子呢!”
谷嘉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失落来,不由得看了他几眼,八喜这时还没修出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只知道怎么讨主子欢心,见人看他,也瞪了回去。
谷嘉义紧张的脸色本就严肃,被人瞪了,不由得横眉以对,看那小胖子缩了缩脖子,才收回了气势。
八喜秃自在心里怒骂,但林珵已经开口唤人进车厢了,他只好老实撤了帘子让人进去。
谷嘉义揣着一颗砰砰砰的心上了马车。
林珵刚用完晚膳,许是吃饱喝足,心情还不错,斜靠在铺了厚厚靠背的车壁上。
谷嘉义单膝跪地,郑重其事道:“见过大人。”
有点呆,还有点眼熟,林珵眯眼看单膝跪着的人,“坐下吧。”
谷嘉义坐下,他的眉眼的也随之落入林珵眼里。
“本大人见过你。”林珵说完这一句,远山似的黛眉一挑,倾泻出别样风姿,随后厉色道:“你识得孤?那礼可行得真是大。”
谷嘉义皱了皱眉,心道:真是失败的见面。
老实道:“初见那日,殿下发上戴的是四爪浮龙的玉冠。”
见他皱巴了一张脸,林珵倒面色缓和起来,不过心里还在忖度,这人和手下收集的信息竟像两个人,这性子看着倒是老实敦厚了,可这样貌差异也稍大了些。
“你怎地黑了那么多?”林珵心里这么想着,因为思绪松懈,也问了出口。
谷嘉义黑亮的眼珠看他一眼,心跳的更快,脑子乱乱的,“晒的,我不从文,从武。”
林珵点头,别过这逾越了关系的话题,又记起上次的铜令牌,问道:“你想在大军里分个什么差事,孤让杜修齐给你安排,当是许了你上次的承诺。”
谷嘉义把差事围着林珵转了一圈,马夫?端茶的?倒水的?护卫?厨子?守夜的?最后出口的是:“没什么特别想的,都随殿下安排。”
“嗯,孤会给你好好安排的。”林珵说罢,挥挥宽大的衣袖,让谷嘉义下去。
他话音一落,八喜就快速地拉开帘子,一副请你下去的架势,谷嘉义瞥他一眼,让他掂量着说话。
八喜刷地趴在了林珵腿边,“主子,他瞪我。”
林珵拍拍他的头,“你眼睛那么大,瞪回去就是,没人拦你。”
谷嘉义听得扑哧笑了一声,这小太监真是个活宝,能逗林珵欢心,瞧着也没之前拿不拿碍眼嘛。
八喜头埋得低低的,好半响,抬起头来想继续告状,林珵却合上了眼,看着入睡了的模样。
八喜轻手轻脚地起身,怕吵到林珵,窝在角落里不动,心内满是气恼,想着要给谷嘉义穿上十八个小鞋。
谷嘉义却是不知道他打算放过的活宝正在计划给他上眼药、穿小鞋,知道他也不怕,在他心中,那人最是公平公正,再好不过了。
回了马车,段温和杨百已经在了。
杨百身边还摆着一个小食盒,想来是给他留的饭。
果然,见了谷嘉义进来,段温大巴掌拍上他的肩,“嘉义回来了,使臣大人是谁啊,这架势,可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