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色是不错……却折了紫笋茶香,衍墨,去换闻林来试试。”
眯眼:“是。”
“与闻林沏在一起是好些……不过苦涩却重了。算了,衍墨,将茶倒了,重新沏点清茶罢。”
咬牙:“是……”
“衍墨,你去……”
……
正文 君是自可留26
衍墨盯着过分细致奢侈的帐顶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药物的关系么?竟然说到一半睡着了……
伸手扯开不知什么时候盖到身上的锦被,刚要拧身四处寻看,就见那熟悉的身影行至眼前。
早就打定了静观其变的注意,万俟向远也就没什么可忙的,找出针灸类的书目自己琢磨,偶尔累了,就 闭目打算打算日后安排。
这时看着床上的人转醒,便握起个瓷瓶走近,倾斜瓶身,让里面药液沾上手指,七分恶意,三分善念地沿着那条新划开的深窄伤口走了一遍。最后,指尖停在不久前被银针刺过的某处,轻佻地拨弄了下。
却不想……本欲戏弄人的动作惹得自己小 腹一热。
银针留得时间久了,即便是早已经抽出,现下仍是有些红肿,而这麽小的地方,红肿着……不免让人心生“误解”,特别是那药液沾上后的模样。微微挺立,还有少许的光泽……
天色已昏,灯盏半明,屋里气氛一时暧昧到极致……
说不清的感受从被碰触的地方慢慢传开,衍墨下意识地低头,却又将胸前情景看进了眼里,慌慌偏开,脸上涨红。这些时日的接触,也算将万俟向远的脾性摸了个大概,自知现在做什么也是无用,索性一动不动,任他折腾。
反正也只是……恶劣些……
如此反应到了另一人眼里,却生生变了意思……
万俟向远两指一对,借着药液湿润,来回捻揉指间小点。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人,压低了声音轻道:“衍墨,跟了我,可好?”
上次的教训还清晰得很,于是不答别的,只应一字:“……好。”
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与不稳,却没有生出怨憎。心里也是明白……两次虽是同样的答话,心境却已相差太多……
万俟向远怔了一霎,随即温和下神情,抬手拂到衍墨颈后捏了捏。
此时,谁也不必说些什么,两人的关系已是生了变化,就算一人仍是死士,另一人仍是这寒炤阁的少阁主。
收回目光,止住床上人欲起的动作,万俟向远挥掌一带,急促的细风灭了灯亮。脱下外衣移身上床,将人半搂着带倒躺下,轻叹道:“我困了。”
“主人晚上还没吃东西……”衍墨微微愕然,喃喃道。
“睡觉。”
“是。”
久久之后,一记轻吻印上后颈,惹得怀里身子紧张半晌,作恶的人……嘴角微扬,将胳膊紧了紧。
其实万俟向远只是想了一下午的事情,有些疲惫,倒不是真的困了。但看了那副安静顺从的样子,却说不出的想这么躺着,不理不问,一直这么躺下去,留个人在身边,留个不会时时刻刻算计、揣测自己所想所思的人在身边。
那日最后,两人还是起床用了晚膳,一起洗了身子,又同榻而眠,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衍墨早起,被万俟向远笑着一顿挑弄,折腾得面红耳赤,弄出好些个紫红印子,刻意让芙焉看了去……
之后的日子也照此,偶尔的,衍墨在不该自己住的地方歇下。除此之外,都还寻常。只在芙焉面前,万俟向远不时露出几分亲近神色,但不太过,不至让人生疑……
长此几日,衍墨在路上与人擦身而过时,总能招致些许侧目,私下里,却没人敢议论什么。
……
仲秋节,团圆节。
以往在东阁唯有生死,无年无节。于是,这便是衍墨出了东阁过的第一个节日。
清晨一早,便看着萦香敲开万俟向远房门,笑盈盈地道了节日话,讨去打赏。
普通仆侍一辈子难出寒炤阁几回,阁内又富足,讨来打赏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一切不过是为个热闹、喜庆。
如此一天下来,笑脸见得多了,节日话听得多了,就连衍墨这个一向讨厌过年过节的人,也染上了几分热闹气。
对于年节一类没有好感,也是有些原因,是以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就变成了习惯。
年幼寄人篱下,年节时候家里就算再穷,也总会准备上些好吃好用的,穷人家孩子盼的,也无非是这些个。可抱来的总归比不上亲生的,好吃好玩的东西往往是还没见着影,就去了弟弟照川手里,衍墨那时虽然不怨,却也在心里偷着委屈。
“在这儿等着吧。”让萦香整理完衣衫,万俟向远对着衍墨说了句,面色阴郁地离开了。
这大概……是整个迟水殿里,今日心情最不好的人了。
这处院子,若非传唤,下人不得擅入。万俟向远一走,整个空荡荡的,与外面的热闹天壤地别,衍墨静静坐着,心思越飘越远,想起了听过无数次的那些事……
寒炤阁里下人敢传的,左右不过是些半敞半晾的事……
万俟向远一母同胞的妹妹七年前离奇中毒而死,整个寒炤阁竟无一人能断其原因。
七年前阁主去了顾夫人正室名分,陆夫人做了正室。
同年,一直居于阁外的长子——陌寒公子被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