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快……回去!夫人已经回来了,尔恪下次买一个最好的给你,我们不要那个了!”
“为什么?尔恪,为什么不要?那个明明是我的,明明是我的啊!”皱着眉头不解地问,关于自己娘亲的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仿佛方才胡闹的人不是自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要,还是不要?”
这边,不紧不慢地催促着,窦瑺羿急得直跺脚,猛然施力掰开尔恪的手,朝着蹴球奔去。
“世子!”尔恪脸色大变,紧随其后。
“球,蹴球,是我的!”顺利地从由尘手中抢过蹴球,窦瑺羿英挺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颜,甜蜜满足。
两手翻看着球身,摇动里面的金铃,像是极为喜爱。
“世子……”尔恪两手拽住已完全被蹴球吸引的窦瑺羿,拉到自己身边,而后看向近在咫尺的由尘与濮落,极不自然地露出微笑,“上仙,公子好……真是,打扰了,有劳尘公子。”
由尘忽而展颜淡漠一笑:“谢我什么,本来就是你们的,当然应当归还。”
尔恪支吾地点点头:“那……小人就不打扰了。上仙,公子,小人告退。”说着,拉起窦瑺羿想要离开。
“这位是?”由尘开口,出言喊住他。
尔恪身子一僵,有些勉强地扯起嘴角,不得不顿下脚步:“是王爷世子,小王爷。”
由尘微微瞌上眼帘,声音低沉道:“原来是世子,”抬眼盯着窦瑺羿,“我听说世子心智有憾,赤子之心不改,果真不假。”
尔恪无言以对,沉默不语。
“好了,走吧。”收回目光,由尘的话,不由让尔恪暗自松了一口气。
“告辞。”拉起正玩球玩得兴浓的傻大个,尔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回廊。
看着两人渐渐离去的背影,由尘不由浅浅眯起淡金色的眼眸。
“有趣,”不曾多言的濮落,突然轻声说道,“将星之相,却是个痴儿。”
“七杀……”
沉声低吟,由尘略微蹙眉:“青凤王爷好像偏宫主破军。”
濮落摇首:“所谓三凶星之命格,杀、破、狼,七杀搅乱世界之贼,破军纵横天下之将,贪狼奸险诡诈之士,若是集于一人之身,天下必将易主。主星贪狼,副星七杀、破军。只是,三星分散,又少贪狼主星,逆天下而不足势,必败。”
“如此说来,他有反相?”由尘不确定地询问。
“有,倒是有。”缓缓朝前走,“我说怎的我一代仙君不招人喜爱,原是屋里藏着一个宝,生人勿进,却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果然是天灾人祸,首尾相连。”
“开国不过十余年,帝经两位,这么快便会天下易主?”两人并走,回廊上冷清寂静,毫无人烟。
“非也,”濮落淡笑回头,“当朝君主虽是窃取江山而来,但命入紫微,早已有帝王之相,朝代历经年岁可过百年。青凤王虽是乱世之贼,然势不足,只能是为帝君清君侧铺以石路。此仗,并非偶然。我想,帝君等的便是这个时机。到时,君王可不会再给他们春风吹又生的机会。”
沉默地望着前方的路,由尘忽而觉得不论是人间也好,仙妖两界也好,尔虞我诈,动荡不休,从未有变过。
只不过,一个是人心,一个是无心。
“他身上,有煞气。”浅漠轻语,由尘一想起方才刚见到的窦瑺羿,不由心底泛起深深的疑惑,“并非命相所带之气,而是周身腐气缠绕,转为煞气。”
濮落沉吟:“此事,无须多管,善恶终有报,青凤王会为他所做的付出代价。”
“你的意思是……”抬眸望向他,淡金色的眸子泛起不安的神色。
“天生痴傻,却命宫七杀。换心,可不是那般好赢的赌局。”
第三十回
红香辗转黄泥,冷肠愁,小楼深院别时遗恨连。
秋水长天不改,钩月白,花凋染尘残药何时悲。
一段两时长,寸寸相思短。不予离人归,燕回遍地灰。
“小姐。”
清冷无人的深闺小院,满院落寞枯枝,寒风一摇,落不下一片黄叶。只因,雪吞残叶,踪影无迹。
“风大,去屋里坐吧。你身子刚好,可不能再染了风寒。”雪白的狐裘披上那消瘦的肩头,未施脂粉的脸颊,望上去尤为苍白。
霍芷嫣揽了揽肩头的狐裘,对着婕儿苦涩一笑:“我想再待一会儿。”
婕儿眼圈一红,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小姐,不要等了,公子不会来的。”
霍芷嫣垂下眼帘,两手无力垂下:“我知道,他不会来。可是,我想等。”
“小姐……”婕儿的声音哽咽起来,复而擦了擦眼角,“就算要等,你吃些东西再等好不好?最近你都吃得好少,现下又这般,身子会受不了的。三天后……小姐就要出阁,老爷会担心的。”
珠玉般的杏眸微微有些失神,霍芷嫣自语喃呢:“是啊,三天后就要离开了,就不再是霍家的女儿了。”
“婕儿,你说,爹爹为什么要将我嫁出去?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明明是淡淡的语气,明明只是宛如没有情绪的询问,婕儿的心,却像瞬时被揪了起来,痛得难以呼吸。
“小姐,老爷……老爷或许是有苦衷的。”她断断说道,却说不出令人更信服的理由。
“苦衷?”霍芷嫣苦笑,“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青凤王爷之子,听起来确实是很好的归宿。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