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五殿下可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微夜很清楚自家陛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因为现下对夜溟来说，再没有什么能比岚清更加重要的了。

夜溟皱着眉头走到岚清床边，看着原本活泼可爱的岚清此刻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不会对他撒娇，不会对他闹脾气，也不会再甜甜地叫他父君……看着这样地岚清，夜溟的心里不知为何涌现出一阵空荡荡的失落感。

“小东西……”夜溟伸出手，抚上了岚清苍白的小脸蛋，“你要赶快好起来……”不要再这样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要赶快好起来，再对着他撒娇，再对着他闹脾气，再对着他甜甜的叫着父君父君……再让他看见那个活泼生动的小东西。

“陛下？”微夜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难道说他预测错了？五殿下岚清在陛下的心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分量？不可能啊，他明明就看出了……

“在本君回来前，如果五殿下的病情再有任何恶化的趋势，你们就准备带上你们的亲族一起去灵界相会吧！”夜溟说着，便“唰”地一下站起身来。“月楚，守护好五殿下，不要让不相干的人靠近这里。”

“是，陛下。”月楚淡定地对着夜溟行了个礼。与月沫相反的是，月楚一直都表现的很淡定，只有那微微颤抖了一下的手指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微夜，准备一下，我们去魔界。”夜溟的眉头自从回了寝宫就再也没有舒展过，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阵意义不明的眸光在他的眼底闪过。

“是。”看来，自己赌对了。陛下没有发现，并不代表他也没有发现。五殿下岚清对自家陛下的意义已经不是当初计划好的那个样子了。说不定，将来还有可能会超越那一位在陛下心里的位置。真是期待啊，陛下发现自己心意时的那副表情究竟会是怎么一个模样呢？会是像他一样等到失去了再后悔莫及吗？

“……”对于自家得力下属心里的小九九，夜溟是不会知道了。而此刻，他的心里是一阵止不住的烦闷——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主动去找他的那一天，如果不是为了……“微夜，等下你来说。”

“陛下，恐怕奴才的话，那一位大人是不会听进去呢。”不过，微夜很怀疑，除了自家陛下，那一位还能听得进谁的话呢？

“……”说的也是，那个家伙的脾气一直都是那样呢……无人看见的角度，夜溟竟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眼神。“麟毓……”

第二十二章 墨羽

“哎呀，真是稀客啊稀客，六哥你竟然还记得这世上还有我这么一个人，真是——难得啊！”一踏进那个熟悉的小居，一个全身隐藏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就出现在夜溟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

“麟毓……”夜溟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有些无言地张了张口。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他觉得稍稍愧疚的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子了。是谁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可以的话，他并不想来见他。这个男子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不愿记起的过去。但是……“小九……”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好，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要让麟毓去解了岚清的毒，就算会被怨恨他也无所谓了。

“六哥……”麟毓听见这个熟悉得让他想要掉下眼泪来的称呼，猛地抬起了原本低垂着的头颅露出了那张和夜溟极其相似的脸庞。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听过六哥叫他的这个称呼了。“你还记得……”可惜，他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夜溟毫不留情地幻灭掉了。

“你能不能去帮六哥治一个孩子？”夜溟狠下心，直接说出了他的来意。不是他狠心，连一点希望也不给小九，而是他知道给一个没有实现机会的希望，这样的事情是最残忍的。毁灭他的执念让他对自己死心，这已经是他唯一能给这个他曾经最喜欢的弟弟的了。

“……原来，这才是龙帝陛下你的来意？！！”原来，还是自己妄想了，他还以为六哥是想念他了才会来这里……麟毓啊麟毓，明明就受过那么多次的伤了，为什么你还不能长个教训呢？“龙帝陛下说笑了，麟毓只是一介平民，有什么能耐去医治陛下你口中的那个孩子？”

“小九……”夜溟再次对麟毓说道，“当年的事的确是六哥对不起你，但是……”

“闭嘴！！！”一听见夜溟这么说，麟毓立刻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我发过誓，这一生是不会出这个门的，六哥，恕不远送！！！”六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明明就知道，麟毓爱着你，那件事是麟毓自己愿意的，如果你连这个都要否认掉，那麟毓作出的那些牺牲又算是什么呢？麟毓这样恨恨地想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夜溟身上看去——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的六哥了呢？

“你……”夜溟看着麟毓这副决绝的模样，内心顿时一阵烦躁。

“陛下，五殿下……”见此状况，一直跟随在夜溟身后的微夜终于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呃，如果陛下就此打住了，那他还有什么戏可看？

“如果……六哥求你呢？”夜溟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再次开口了。